沒看到他耍酒瘋。

可這次欒槿在,看了個十成十。

看完就決定把祝壇主留在燕郊城,幫忙建分壇,順便幹老本行——賬房。

祝壇主喝多了就開始哭,說他的頭發就似秋天的殘葉,一年比一年少,恰好這時樹上掉下來了一片落葉,祝壇主就哭得更大聲了。

後來把欒槿哭惱了,直接給他剃了個光頭。

祝壇主一覺醒來,整個人都枯萎了。

欒槿在信中寫道:“三千煩惱絲,本座替他去了,以後就沒煩惱了。”

祝壇主低落了幾天,後來就想明白了,沒有了更好,以後就不用再想掉不掉頭發了。

欒槿在信中問蘿嬋:“本座這算不算做了個好事?”

待欒槿啟程回壇時,就將事情都交付給了祝壇主,祝壇主一聽,當時就老淚縱橫了。

翻新蘭門的屋舍,接手蘭門的買賣,來回調度人手……這些大賬算下來,他都怕沒命歸壇了。

欒槿便跟他說,你現在剃了個光頭,不適合回北方過冬,凍腦仁……不如留在燕郊城。

蘿嬋看得捧腹大笑,隻覺得她相公看起來一本正經,其實蔫壞蔫壞的,著實促狹。

祝壇主見勸不動欒槿,隻能軟磨硬泡,讓聖主給他派個好幫手,就照著欒鬆那樣的找。識字會寫,能算賬,肯出大力,人還傻,這個標準就行。

欒槿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所有的壇生們,單就說“人傻”這點,著實有點難找。

欒槿最近的一封信,是在回程的路上寫的,說他剛過了蒙回山,氣候驟然就冷了下來,便用從蘭門順手撈來的錢,給自己和壇生們都添了新的冬裝,還給蘿嬋買了幾件白皮裘。

欒槿信中還感慨了句:“花他人的錢財,果然就是不一樣,不痛不癢。”

信的末尾,欒聖主寫了句:“本座近來眼前時常浮現你的一舉一動,想來離壇已久,應是想你了。”

蘿嬋笑著疊好信,拿過木頭匣子,裏麵已經放了厚厚的一遝信,匣子角落裏放了點香料,以免被蟲蟻啃食。

算了算日子,欒槿過了蒙回山,那離壇中就隻有五六日的腳程了,再扣掉這封信的時間,估計再有個三四天就快到了。

蘿嬋提筆,給欒槿回了一封信。

問他回來想吃些什麼,以及壇中的近況。

末尾也回了句:我日日在夢中等著見你,昨夜終於夢到了你,可你惜字如金,隻跟我說了句:叫我欒槿。想來是回憶起了我們初次見麵,不知此次歸來,阿槿第一句跟我說的是何話?

綁好了密信,蘿嬋摸了摸消瘦的信鴿,她給這信鴿起了個複姓長名,叫移動聯通。

“這應是倒數的幾封信了,你加加油,等聖主回來,我讓他給你休個長假。”

移動聯動動了動脖頸,像聽懂了似的,抖抖翅膀,就飛上了高空。

“雙梅啊,我覺得我得給這個信鴿改個名,還是叫黑旋風好了。”

飛起來又高又快,就似一陣風。

雙梅把地瓜塞進爐子下麵,用鐵鉤勾了勾道:“比‘一動連痛’吉利,小姐,就叫它黑旋風吧。”

過了一日,蘿嬋就收到了欒槿的回信。

信中寫道:“嬋兒想吃什麼,本座就跟著吃什麼。至於第一句話,得讓本座好好想一想。”

又過了兩天,蘿嬋這日正在屋中做圍脖,欒槿麵白如玉,帶黑色毛皮圍脖,應是極好看的。

“小姐!”

聽見雙梅頗顯焦急地叫她,蘿嬋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活,站起身道:“可是聖主回來了?”

待她看到雙梅蹙起的額頭,蘿嬋便停下了腳步:“出什麼事了?你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