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茫然,她踏入那個場景之中,不知道為何,原本正在笑眯眯和娑摩說話的妙湛竟然察覺到了秦知知的存在。
他看向秦知知,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竟在下一刻揮了揮手,娑摩和所有場景在刹那之間寂滅湮沒,隻剩下一片幽冥。
秦知知有些緊張,咽了咽口水。
妙湛望著她笑了笑,聲音十分溫和:“你就是我的傳人?”
年輕的妙湛似乎要比年老的妙湛好打交道。
“我嗎?”秦知知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這個,好像算,我確實從您那兒繼承了羅摩眼。”
妙湛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什麼神情:“我知道了。”
“娑摩老祖是你的師兄?他和娑婆宗現任宗主石見穿是什麼關係……”秦知知還沒說完便見妙湛走向自己麵前走來。
“你現在還不行,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妙湛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隻是兀自在她額頭上輕敲三下。
秦知知但覺神識裏好似有一口大鍾被驟然敲響。
嗡——
她神魂震蕩,連帶著整個魂魄都在顫唞。
“生死存亡之際我抽出自己的兩縷魂魄,一縷逃逸出去附在了屏風畫上,另一縷則被我封印在無有山。隻有羅摩眼的傳承者才能察覺我,將我從此地救出。”妙湛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飄飄然找不到他的蹤跡。
恰巧秦知知對戰石見穿,在石見穿的眼睛裏找到了另一縷附在此處的魂魄。
“無有山就是這個泥塑嗎?它到底是誰?是石見穿,還是娑摩?”秦知知想到了一個可能。
妙湛聲音帶著幾分笑意:“不。”
“無有山是我。”
什麼東西在秦知知耳邊轟然炸響。
她睜眼,世界在她眼中驀地變化,變成黑白之色,一切一切都幻化成最簡單的線條,在她眼眸之中聚散。
大道至簡。
眼前的泥塑漆黑一片,隻能看見胸口之處有什麼白色在東西閃動著。秦知知目光微閃,抽出歸藏,揮向白色之處。
“砰”的一聲,炸裂的聲音響在耳畔。秦知知隻覺得腳下什麼東西相繼破碎,她搖搖晃晃的站立不穩,從空中直直落下——
一雙手臂穩穩接住了她,混合著青鬆草木的香氣,像是夏日裏吹過的晚風。
秦知知第一眼就看到了一隻金色的眸子。
從這隻金色的眸子開始,整個世界慢慢延展而開,恢複了色彩。
泥塑“無有山”崩塌,站在上麵的秦知知猝不及防的下落。謝煜台摘掉蒙住眼睛的布,在危急時刻接住了秦知知。
他細細看著秦知知,秦知知也靜靜看著他。
有一瞬間,秦知知覺得自己已經不在人世——這種感覺和死亡並不相同。
死亡時什麼都聽不見也看不見了,可是在剛剛她聽得見感受得到,她是世間萬物,卻唯獨不是自己。
就在看到謝煜圖的金瞳時,她突然就意識到了什麼。
像是風箏找到了線,飄飄落落回到了歸途。
她緊緊攥住了謝煜台胸`前的衣襟。
待二人穩住身形之後,謝煜台和秦知知同時看向剛剛墜落的地方,原本高立著的泥塑被炸的粉碎,揚起的塵沙遮天蔽日,好半天才緩緩沉入地麵。
塵埃散盡,露出一個瘦小的身形,圓圓的臉頰圓圓的光頭,在陽光下還泛著光。
正是妙湛和尚。
他雙眼緊閉盤腿坐在寶相花座之上,麵色紅潤,似乎還有著隱隱的呼吸。
隻是四周被碗口般粗大的藤蔓包圍,這些藤蔓伸進他的身體之中,貪婪的吸食著骨肉,正是之前在密室中吸食著謝煜台血肉的寄生妖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