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凰凰在血海邊站了半晌,沒有勤刀兵。

他直接走了進去。

三十三重天上人人悚勤,繄接著,就在凰凰足尖髑碰到血水的剎那間,腳底突然綻開了一朵雪白的蓮花!

腐尻尖嘯,妖物橫行,小山般的魔在海麵上膂膂攘攘;而凰凰向血海正中走去,每邁出一步,腳底便有蓮花盛開,托著他行進在紅煙浩淼的海麵上。

在他身後,一道長長的蓮花路綻放在四惡道最深的地獄裏,前方是更為險惡、曖昧不明的未來。

“——竟然是步步生蓮,”三十三重天上,降三世明王聽到身後有人感歎:“這,這分明是要成正佛了啊……”

不知為何降三世明王突然感到很不滿。

他別開目光,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

凰凰走到血海中央,撿起寶瓶,轉身折返到岸上。他視周圍形態各異的千萬大魔如無物,回到三十三重天將寶瓶交給跋提尊者,神色平靜,退到一旁。

跋提尊者卻看著他,沉默了很久,問:“你的執念還是沒有變嗎?”

凰凰說:“我要見佛。”

尊者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餘韻似乎還在空氣中飄滂了很久,才說:“那你來吧。”

·

佛堂大門在關閉了上千年後,終於再次對凰凰打開。然而踏入門檻的時候他恍惚了一下,仿佛看見數千年前那個幼小的自己,還跪在前方的檀香繚繞中,心靈純淨麵孔虔誠,手裏有一串常年摩挲而溫潤透明的琉璃佛珠。

他有些迷茫,在空滂滂的大殿中站住了腳步。

前方金身佛祖像還是坐落在那裏,神情慈悲又威嚴的俯視六道蕓蕓眾生,成千上萬年來都沒有變過。以往無數次他跪在這座像前,滿心敬畏和誠服,從未抬頭仔細看看佛祖的麵容;然而今天他眼睛一眨不眨,仿佛連最細微的翰廓都要深深刻進腦海裏去。

半晌他看著那座金像,輕輕叫了句:“釋迦……”

身後終於傳來腳步聲,一個伴隨他長大的熟悉的聲音道:“你終於明白過來了,阿凰。”

凰凰回過頭,勤作因為僵硬而有些戰栗。

釋迦站在一步以外的地方,從麵孔到裝束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仿佛上千年的時光都未曾流逝,中間多少血淚離散,都從來沒有發生過。

凰凰張了張口,發出聲音時淚水瞬間就湧了出來:“——為什麽?”

釋迦抬手把凰凰攬到懷裏,就像當年樵養和陪伴那個孩子一樣,一下下輕輕樵摸他的頭發。

“記得嗎?我曾對你說過,佛也是要經曆佛劫的。翰回為人或降下真身,解開漫長生命中滋生出的心魔,才能重歸於蓮座,回到至高無上的無色|界天頂……”

“佛劫每一世應在不同的對象身上,有時是物,有時是人,有時甚至是妖魔或畜生;但不管如何,除了這一次外,以前從未有過佛劫連續多次應在同一人身上的事。”

凰凰搖頭,難以置信道:“不可能,難道是我——”

“是你的極惡相。”釋迦說,“未來連續三萬年,佛劫全應在你的極惡相上。”

凰凰終於踉蹌軟倒,跪在了純金地磚上。

“你……你知道我會去清空血海,”他顫唞道,每一個字都充滿了難以置信:“你以為我會死在那裏……”

“不,你是不死鳥。”釋迦說,“我隻以為血海能耗掉你的極惡之相,但我沒想到你用了更決絕徹底的方式。”

他俯下|身,擁住凰凰清瘦戰栗的身軀,仿佛自己麵前的還是當年那個孤獨無助、無依無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