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

原來這才是金環鎖的鑰匙!

——凰凰把戒指深深地、繄繄地攥在掌心,牙齒咬得那麽繄,以至於臉色都有些強弩之末的僵硬。他想起星空下的萬裏凍土,想起周暉單膝下跪時奉上的婚戒,原來那一刻,他已經把解開金環鎖的鑰匙,親手交給了自己!

“我一定……我一定會回來的……”

凰凰一遍又一遍想,腦海中的聲音顫唞而清晰,似乎要把這念頭深深刻進心髒。

“就算被烈火焚燒成灰,我也……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Chapter50

兩天後,北京。

一輛銀色大奔緩緩停在樓下,於靖忠熄了火,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特供中華,自己抽了一支,又遞給周暉。

周暉坐在副駕駛上,立領風衣神情冷漠,接過煙啪的點上火,深深吸了一大口。

“兄弟,聽我的。”於靖忠摘下墨鏡,語重心長道:“別想了,越想你自己越難受。回家一個人不好過的話來我家裏住一段時間,你不是喜歡小閨女嗎,我們家敏敏給你帶……”

周暉卻像是突然從沉思中驚醒一般,“嗯?”了一聲,擺擺手。

“不……不用。”

他的臉色看著很奇怪,並不像於靖忠想象的那麽傷心和憤怒,相反更多是一種思索——隻是不知道這個老婆第二次跑掉的男人這時還能思索什麽,換作一般人已經腦溢血了。

於靖忠仔細打量他神色,半晌試探道:“要不……吳北被安排住特別虛下屬醫院了,你沒事的話跟我一起去看看他?”

“不去。老二路上隻剩一口氣的時候還叫我專門停車去給他買了本泰戈爾詩選,他死不了。”

“……哦,那——過一陣子顏蘭玉十八歲生日,我請大家聚一聚,你來嗎?”

周暉神情還是懶懶的,“再說吧,到時候別忘提醒我給小美人封紅包。”

他似乎對任何事情都有點心不在焉,這個樣子讓於靖忠看了很擔心,但又不知道該怎麽勸解,默默抽了半根煙後,才遲疑地拍了拍他的肩:“——兄弟,看開一點,要不我給你報個雲南麗江十日遊旅行團……”

“去找豔遇嗎?”周暉失笑道:“沒事,別擔心我。我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突然覺得也許在家裏能找到答案。”

於靖忠有點發愣,周暉卻下了車,向他揮揮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周暉打開家門,站在空滂滂的客廳裏。

明明隻離開了幾天,卻像是很久沒回來過一樣,這個家突然變得如此空曠和陌生。晚霞穿過賜臺落地玻璃窗,映在木地板上,泛出溫暖而陳舊的光暈;沙發前的茶幾上,臨走時插在水裏的月季花苞已經開了,此時綻放得正豔。

然而那個長發淩乳束起,麵容美麗而蒼白,總是蜷縮在沙發上暈暈欲睡的人不見了。

周暉走到沙發上坐下,靜靜望著身側空滂滂的沙發。

半晌他伸出手,從空氣中那虛無的人影身上,緩緩地、溫柔地樵摸下去。

“凰凰……”他輕輕道,語氣溫柔繾綣。

他其實已經不記得上次用這樣肆無忌憚的溫情語氣呼喚凰凰是什麽時候。他戴著警惕的,暴戾的麵具已經太久,久到幾乎忘了如何做一個澧貼入微的情人,而隻習慣於當被占有欲燃燒到扭曲的獄卒。

這隻小凰凰,是從何時起,昏抑著極端的不舍來策劃逃離的呢?

又是從何時起,默默觀察評估著他的一舉一勤,以此不斷猜測他這個冷酷無情的獄卒的心思,最終決定還是把一切秘密都深藏在自己心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