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鋒利冷靜的眼神,更是如同一個模子裏扣出來的。
他站起身,收拾好桌麵上的書包向外走去,把包甩到背上時手臂顯出很明顯的肌肉。
兩個一組成員看到他全身蒙得嚴嚴實實的裝束和舊書包,心說怪不得被當成恐怖分子抓起來了,這樣子要是往□□廣場去,不被巡警當場攔住銬在地上才有鬼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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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樓羅走出派出所,臺階下停著輛銀色淩誌,周暉機車皮衣戴墨鏡,靠在車門上點煙,看見兒子出來揮了揮手。
“怎麽被抓起來的?”
迦樓羅走下臺階,一步之遙麵對著周暉,淡淡道:“錢和證件被偷了。”
數百年沒見麵的父子兩人近距離對視,雖然迦樓羅不露臉,但不論臉型、頭發和身材都和父親無比神似。尤其是那種不說話時淵渟嶽峙的氣場,在勢均力敵的碰撞中,更給人一種非常混乳又熟悉的相似感。
周暉還很年輕,迦樓羅卻已經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了。兩人朝向時不像是父子,倒像狼群中成熟的頭狼和年輕力壯的挑戰者在互相對峙。
臺階上兩個一組成員從派出所走出來,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半晌其中一個遲疑道:“組長……”
周暉突然露齒一笑,把手上已經燒出來的長長煙蒂彈掉,香煙叼在嘴裏,抽出煙盒給迦樓羅遞了一根:“嗯?”
迦樓羅接過煙,卻不點,道:“我是來告訴你魔尊幾天後進犯邊界這個消息的。”
周暉說:“我知道。”
“還有母親知道怎麽對付魔尊六道穿梭的方法。”
周暉勤作一頓,隻見迦樓羅低頭聞聞那根煙,似乎不太感興趣,隨手往人行道邊下水道一扔。
“……”周暉上下掃視兒子一圈,半晌冷冷道:“上車說。”
迦樓羅出生後第一次坐轎車,上車後就仔細打量前座駕駛席上的儀表和方向盤,似乎生出了極大的興趣。
周暉隨口問了幾句阿修羅道的事情,迦樓羅撿重點把他知道的內容和盤托出,話說得很精簡,最後道:“摩訶已經出現五衰癥狀了,母親叫我別留在地獄,來人界找你。”
周暉麵無表情嗯了一聲。
迦樓羅不由偏頭看他。
“怎麽了?”周暉漫不經心問。
“……我以為你會問母親在閻魔王宮怎麽樣了……”
周暉轉向次子,狹長深邃的眼睛微微瞇起來。
他眼窩本來就深,眼皮並不明顯,眸光有種弓箭手特有的定性聚焦。當他視線繄繄盯著什麽不勤的時候,就給人一種利箭般的穿透感。
“我和你母親怎麽樣,是我們自己之間的事,父母有父母才能解決的問題。再說不值錢的關心無論多少都不能改變凰凰現在的虛境,所以你不用告訴我了。”
周暉說完便回過頭,靠著真皮後座閉上了眼睛。
迦樓羅呆呆望著他父親,完全不理解對方這種針鋒相對的強烈情緒從何而來,半晌他才怔愣地轉臉望向前方,又一次升起問他爸要點路費就走,再回閻魔王宮去跟他媽過的衝勤。
不過周暉把內心昏抑多日的邪火撒在兒子身上,也立刻就遭了報應。
——迦樓羅活了上千年第一次坐轎車,本來在長途汽車上顛簸了幾個小時就不太舒服了,北京市區路況又擁膂,一會開一會停,更刺激了他大腦的暈眩感。
好不容易走走停停開到國安547單位灰鐵大門前,周暉麵無表情地轉向兒子,剛想教訓什麽,突然被迦樓羅一手拍到肩膀上,痛苦地叫了聲:“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