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過。
[我是江宸,誰要是認為我不是,天涯海角,你會比你父親你更慘,知道了嗎,二哥。]
那晚的慘叫聲好似在耳邊回響了,江豫滿眼是淚,抖得跟個篩子似的,在魔頭不耐煩的眼神下,狠命地點頭。
他們江家是做了什麼孽,惹上了這麼一個魔頭,他又是做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遭了報應?
難不成是因為他搶了良家小娘子,還是因為他重傷了幾個泥腿子,又或者是他故意找茬砸了幾家看不順眼的店鋪?
可沅陵城裏,比他過分的人,多了去了,憑什麼就他這麼倒黴?
害怕到不行的江豫開始埋怨老天爺不公平了。
卻見他眼前的魔頭,衣袖輕輕一揮,地上的字跡就消失無蹤了,然後,在消失的字跡上,魔頭又寫了一行字。
[我讓你說話,切記,我不喜歡大聲吵鬧,你若是今後還想說話,就不要惹我不高興。]
江豫如搗蒜般地點著頭,他哪裏敢得罪他,別說他怕死,就算是個不怕死的,也不可能不怕這樣的人的。
他絕對不要遭受他父親受過的那些罪。
地上地字跡再次被抹去,魔頭起了身,江豫也終於能出聲了。
牢房外的獄卒見他醒了,好幾人都圍在了他的牢門前,牢頭走了進來,看了眼江豫身邊的人,問江豫道:“此人說是你四弟,你認識他嗎?”
江豫偷偷瞟了魔頭一眼,見那人柔和地笑著,跟方才威脅他的樣子判若兩人,越發覺得此人可怕,不敢輕易得罪了。
他回道:“是,是的,他是我四弟江宸。”
不是也得是,也不知道他那啞巴弟弟給他找了什麼麻煩,竟然讓魔頭看中了,還被魔頭假冒了,等以後他出去了,非得好好教訓一下那個小啞巴才是。
牢頭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臉上也不自覺透出幾分疑惑來,跟計劃的不一樣,牢頭沒好氣地對少年道:“人醒了,你還不趕緊走,當大牢是你家嗎,快滾。”
調了不少弟兄來牢裏看著,沒想到,還真是江豫的啞巴弟弟,到手的功勞沒有了,牢頭就對少年不客氣了起來。
少年緊張地看向江豫,江豫接觸到他的目光,硬著頭皮,支吾著道:“四,四弟,我,我沒事,你走吧。”
走,趕緊走,多留一瞬,都是對他的折磨。
江家的高牆護衛攔不住他,隱秘的密室也攔不住他,江豫很懷疑,沅陵大牢的牢門興許也是攔不住他的。
少年神色擔憂地離開沅陵大牢,出來之後,在大牢前等著蘇葉的少年,嘴角上揚,心情很是不錯。
*
蘇葉來到沅陵最大的醫館仁善醫館前,醫館前人不少,她等了好一會,才進到醫館去。
她沒有去找醫館裏的大夫,而是直奔櫃台,找到了醫館的掌櫃。
“掌櫃的,我想打聽一下,這裏有沒有擅長治療啞疾的大夫。”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不同的人,一模一樣的問話。
蘇葉朝另一道聲音的主人望去,是一個年齡和她相仿的公子,身著月白色錦袍,看起來像是個儒雅的讀書人。
“沒有特別擅長治療啞疾的大夫,不過二位可以先將病人帶來,讓我館的大夫看看,興許有辦法。”
蘇葉失望地對醫館掌櫃說:“多謝,打擾了。”
要是尋常的大夫能治好,她也不必跑到沅陵來了,她弟弟就是學醫的,不是這方麵的聖手,是治不好的。
蘇葉有些失落地走出仁善醫館,跟她同時走出來的,還有方才和她異口同聲的那位公子。
她禮節性地跟人點頭示意,剛跨出門口,那位公子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