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後背不是他寫字的紙張。
少年置若罔聞,箍著她的腰際,不準她逃開,固執地要她看懂他的話,要她給個回應,還刻意地在能引起蘇葉反應的地方反複寫著字。
蘇葉喘著氣,緊抓著少年胳臂處的衣服,抓皺了他往日裏平整得體的衣著裝扮,太過了,他真的太過了。
她顫聲說道:“我讀懂了,你別寫了。”
[不要嫁給別的男人。]
他一遍又一遍地寫著,她要是再沒懂,他還會繼續下去的。
“你都聽到了,就知道我拒絕了表哥,我沒有要嫁給他,你不要耍性子了,快放開我。”
少年扁了扁嘴,幽怨地看著她,那裏頭傳達的意思,是在控訴她是個負心人。
指尖用了力,又開始寫字了,力道不小的手指點上背脊中央時,蘇葉差點沒忍住,驚呼出聲音來。
[你騙我。]
他寫完了三個字,手指還停留在她的後背上,蘇葉扯著他衣服的動作,改為推他,推了一下,沒推動,手臂發力,用上了全部的力氣,還是沒能推動。
她惱道:“你再不放手,我就生氣了,是三天不跟你說任何一句話的那種生氣。”
聞言,他喪著一張臉,神情掙紮了好一會,才總算是放開了蘇葉,收回了手。
重獲自由的蘇葉,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那股不自在的心情,沒好氣地問道:“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他到底在生什麼氣,如此孟浪的行徑,該生氣的是她才是。
少年從隨身攜帶的佩囊裏拿出他的小冊子,借著燈光,寫一個字,看蘇葉一眼。
[你說過,我可以任性一點的,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你又說我耍性子,蘇姐姐,你是不是在玩弄我?]
他又認真又委屈的,她本來還不太高興的,可見了他這樣,不自覺地軟和了態度,“讓你任性點,是要你自信些,可不是允許你動手動腳的,非禮勿動,你讀過的書比我多,這點你比我更清楚的。”
少年沒有繼續寫字了,手裏不停地擺弄著那塊雁蓮紋玉佩,對蘇葉的話沒有反駁,但明顯也是不認同的。
定親玉佩在手,沒有不合禮節一說。
彎月高懸,朦朧的月光籠罩著院子,蘇葉回房休息去了,跟在蘇葉身後的少年,在蘇葉進了屋,關了門之後,並沒有回到蘇葉隔壁的那件小雜物間,而是靜立在蘇葉的門口。
屋內的人睡著之後,被他強壓住的殺意終於得到了釋放的機會。
溫珵安陰沉著一張臉,心情糟到了極點。
不過是一個二十多歲依舊雲英未嫁的女人,他原本以為手到擒來的獵物,為什麼有這麼多人來搶?
都已經有了定親的對象了,她為什麼還要對別的男人那麼好?
在殺戮和算計中長大的少年,心情複雜到難以言說。
他飛身從後院離開,來到了之前那片荒蕪的竹林之中,執堂堂主餘崇義已等候他多時了。
餘崇義抱著著他的長劍,在月下,冷硬又挺直地站在修長的竹子旁,麵無表情地等待著溫珵安的到來。
人來了之後,他放下手,臉上多了幾分恭敬。
“稟少主,人跑了,目前下落不明。”
溫辭繹也並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追得那麼緊,他都能從餘崇義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繼續找,在會任閣周邊布置好人手,絕對不能讓他見到閣主。]
溫辭繹知道的太多了,他的行蹤,餘崇義是他的人,更加知道,蘇葉是他的人。
一旦此人放回去了,危險就接踵而來了,他們謀算的計劃也極有可能毀於一旦。
“放心,我已經我們這邊的刺客派出去了,會任閣總部臨渝城已設防,溫辭繹是回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