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明日就趕你走,我這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他的嗓子治好了之後,他就無緣無故地發脾氣,問什麼什麼不說,她不慣他這小少爺脾氣了,也不管他名聲好不好了,趕他走,讓一切恢複到原來,她也不想再被他影響了。
話音剛落,雙頰被人捏住,溫珵安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她,“收回去,把這句話收回去。”
捏在兩頰的力道並不重,蘇葉卻覺得周遭的氛圍令人難受極了,好似有一股極冷的寒氣侵襲了她,讓人遍體生涼。
未經曆過的蘇葉,自然不知道,溫珵安的殺意盡數泄出,若此刻藥鋪中有對殺氣敏銳之人,一定會渾身戒備著氣勢駭人的少年。
呼吸都變得難受起來了,蘇葉氣也還沒有消,她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難受,卻也不想在少年跟前,短了麵子。
“覆水難收,我受夠你了,明天一早,你就給我走。”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真心待他,從無保留,他好了之後,就用這種無禮的態度對她,她沒辦法解釋,甚至看是懷疑,他之前的可憐模樣是為了博取她的同情。
溫珵安鬆了手,放開了蘇葉,“蘇葉,你記住,是你拋棄的我。”
隨著少年的離開,周身令人難受的冷意已經褪去,被留在原地大口呼吸的蘇葉,完全不能理解少年為什麼說這種話,但他的語氣很讓她不高興。
他居然直呼她的姓名,還倒打一耙,說她拋棄他,他是故意言之,還是壓根沒有自知之明,如今這境地,到底是誰在拋棄誰。
心口處酸酸的,加之剛才那股難受的感覺,蘇葉扶著門板,緩解不適之感,她是怎麼了,最近是生病了嗎?
明早讓周伯給她把把脈,應該不會是什麼大問題吧。
*
月明星稀,被江宸氣到的蘇葉輾轉反側,直至深更,才沉沉睡去。
平穩的呼吸,緊皺的眉頭,睡著了,愁思也未消。
悄無聲息被打開的窗戶,清冷的月光撒入室內,眨眼之間,蘇葉的床前立著一身執長劍的玄衣男子。
寒光一閃,長劍出鞘,劍尖直指床上之人。
然,玄衣男子並未直接動手,他猶豫著,權衡著,半盞茶的功夫後,他麵露不忍,可手裏的劍,緩慢地接近蘇葉的胸口。
在蘇葉胸口三寸處的距離,劍停了下來。
他知道她是無辜的,也知道她是良善之人,這是最不該殺的人,卻也是最棘手最會成為變數之人。
報仇大計,不容有失,他已沾上了太多無辜者的鮮血,多一個少一個,他身上的罪孽都已洗不清了,如此,不如狠下心,至少他將會大仇得報。
闔眼,手中用力,劍尖衝著蘇葉的胸口而去,還未觸及衣料,十足力道的銀針擊飛長劍,長劍落地,哐當一聲,驚擾了夢中之人。
床上被金屬落地的聲音吵醒,剛要睜眼的蘇葉,立即被另一根銀針刺中睡穴,再次沉睡過去。
玄衣男子淡然地撿起他的劍,低聲道:“這是何意,不舍殺她,何必消遣我這一趟?”
溫珵安從暗處走出來,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說道:“你走吧,此事作廢,她的命是我的。”
“可否容我多嘴一句?”
被人憑白溜了一趟的餘崇義,心情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不可,滾。”
餘崇義沒有如他所願,閉嘴離開,而是繼續說道:“你陷進去了,長此以往,她的命不一定是你的,你的命倒是會成為她的。”
有了刀鞘的刀就不嗜血了嗎?
自己下不了手,也無法容忍別人下手的溫珵安,不爽到了極點了,他被束縛了,被一個名叫“蘇葉”的無形鎖鏈束縛了,卻無法找到解開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