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精銳全軍覆沒。
“蕭晏不是吃素的,將你們四個同時納入府中,本就蹊蹺。如今這個路子,才像他的手段。”霍靖把玩著那一縷青絲,一寸寸纏在手背上,迫著葉照靠近他。
“你做得甚好。以苦肉計脫了季氏的身份,套著張掖葉氏的殼子回歸本名,亦真亦假。”他撥轉葉照麵龐,二人四目相對,“這些日子,本侯已經幫你暗裏試過蕭晏,他對你談不上信任,但防備之心脫了大半,這是非常好的兆頭。”
“如此,屬下便安心了。”葉照被他拽的頭皮發麻,但知曉還有話未盡,隻勉勵挨著他,憂聲道,“隻是師父處,師姐們和七煞堂的門人都……”
曆過前世,她本能地怕霍靖和應長思。
當初穿琵琶骨時,便是霍靖下的令,應長思動的手。
尋常穿骨,皆是牛毛鏈從鎖骨入,肩骨出,過程已是非人折磨。而應長思鎖她,用的是荊棘鏈。
所謂荊棘鏈,便是周身裹刺,兩頭帶鉤。
以至於她後來雖強行震斷鏈鎖,然而鏈鎖倒鉤永遠留在了鎖骨中,無法清除。一身心法更是被破,內力所剩無幾。
葉照幾多疑惑,彼時她已經強弩之末,應長思如何要多此一舉看守她。仿若比霍靖更害怕她逃走。卻又對她腹中孩子格外優待,若非他有心隱瞞,以真氣灌入嗬護,霍靖知曉定是一碗湯藥將其打掉。
“他處你不必操心。他隻要你安恙便可,旁人他才不會在意。”霍靖說著,鬆開長發,從袖中掏出一疊東西給交葉照。
“他給你的,說是你那四位師姐的絕學,讓你得空學成。如此他便覺得她們尚在。”
葉照一時悟不透應長思所為,卻也沒再多言,隻收下道,“時辰不早了,小侯爺可要快些離開,畢竟此處是秦王地界。”
“不急。”霍靖得了這受用的話,笑意明顯,“今夜他發病,無人會顧上這裏。還有一事方是本王此番來的目的,亦是你接下來的任務。”
葉照默了默,肅正身子。
“西北邊地將士的武器調新,需要一筆不菲的銀子。蕭晏至今未上奏陛下,你觀察著他的動向,看他何處有錢財來源,再報於我。”
“屬下明白了。”
“行了,你好生歇著吧。”霍靖揉了把她後頸皮,下榻掃過四處,翻身從窗外離開。
葉照在黑暗中待了片刻,起身點了盞燈,捧至盥洗處。
銅盆中清水如鏡,接燭火映出她一張素白瘦削的麵龐,和燒的通紅的眼尾。
葉照擱下蠟燭,單手抽了條巾帕,浸水絞幹,想要將後頸擦幹淨。
小時候在鳴樂坊,見到有人哄逗貓狗,便是這樣捏著它們的後頸皮提來觀之容貌,逗之以調笑。
葉照舉手過半,傷口便撕扯得灼痛。
她胡亂擦了兩下,突然如失力般,由著一方巾帕從手中滑落,一起砸了地上的,還有從紅熱眼眶裏劃出的大顆眼淚。
她轉首眺望東邊依舊亮著的燈火,破碎的哭聲終於溢出唇齒。
優曇沒有了,連根帶筋都被毀了。
*
東首聽雨軒中,蘇合得了藥童的回話,轉身把話遞給蕭晏,言其已經離開。
蕭晏靠在榻上,眉眼冷得不像話。
“不是你自個裝病,把人轟出去的嗎?還撤了滿園的守衛給他們騰地方,這便吃味了?何苦來的。”蘇合篦了碗湯藥遞給他。
“既是裝病,還喝什麼藥。”蕭晏沒好氣道。
“病是裝的不假,可秦王殿下暈也是真暈啊。”蘇合坐下`身來,吹了吹藥,挑眉道,“在下是真沒想到,這情之一字,竟是如此酸苦。一失一得之間,竟累殿下衣帶漸寬,心緒激蕩。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