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心裏明鏡似的,便以推說兵部公務堆積如山為由婉拒了。但秦王殿下公務繁忙,秦王內眷總不會忙到哪去。且都是婦人間的花宴,秦王推了,葉照便再沒有不去的理由。
這廂蕭晏是不擔心她的,婦人間各種花舌心思、雅興遊戲,霍靖定是早早調|教了她。再或者要爭奇鬥豔,她往那一坐,便是把“絕色”二字寫在了臉上。至於安全幾何,除開大內深宮,或者有心算計,其餘蕭晏更覺多慮,她那身功夫,動起真格能踏平楚王府。
蕭昶多來想奪個臉麵,奪不成遂由楚王妃幫忙,左右也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算計。
“大哥確定不借人?”蕭晏還在磨蕭暘,“七郎定保證安全。”
親情牌都打出來了,“皇兄”直接改成了“大哥”。
“你保證安全,保得了名聲名譽嗎?”蕭暘看著台上開腔的小戲子,“且不論名聲名譽,荀江那夥人都玩些何物,你心知肚明。隻是皮肉磋磨嗎?五石散、幻腸草,指不定多少喂下去!”
“你說得自然有理。幼、奸在大鄴乃死罪,以一人之清白換惡鬼不存,是值得。可是,那一人的公平在何處?”
蕭暘搖把玩著腰間玉佩,歎道,“實在惹你生厭,你著林方白暗裏一劍殺了便罷,也算為民除害。”
“兵部缺錢便趁早報上去,弄這些九曲十八歪作甚?”
“哥……”
“為兄便這話,要人沒有,自己想轍去!”
“我——”
“別你呀我的,少在我麵前論帝王心術,禦臣之道,擾我聽曲。”
這種血脈壓製,激得蕭晏隻能猛搖兩下扇子降火。
眼看蕭暘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蕭晏在搖壞了一把折扇後,將破扇扔在兄長身上,甩袖走了。
然還未踏出湘王府,最是規矩懂禮的廖姑姑便跌跌撞撞奔過來,福身含淚道,“殿下,孺人在楚王府出事了。”
“她被荀家五郎,被……”
荀家五郎,便是荀茂。
洛陽城中,萬花叢中過第一紈絝。
蕭晏眉心陡跳,棄了馬車,抽刀砍下馬套,欲要翻身上馬。
“殿下,殿下!”廖姑姑攔在馬前,急喘道,“孺人已經不在楚王府,她說受不得這樣汙辱,要讓青天作主,她、她奔去了就近的京兆尹府……”
第23章
京兆尹府這日撞了頭彩。
晌午時分府衙之中奔入一衣衫不整的美貌女子, 含哭帶憤喊著“為民女作主”。她身後還滾著一渾噩浪蕩的男人,正扯著她披帛口口聲聲“綁住”、“抓住”,顛來倒去“鴛鴦交合”, “哥哥疼你”……
這也不用細看, 一眼便能識出的原委。
姑娘家遇上了服了藥的登徒子,奔府衙求救來了
然衙役拉開二人,少尹湊近細看,頓時心裏“咯噔”一聲。
這登徒子是聞名洛陽的荀家五郎, 荀茂是也。
扭頭再看姑娘,是個生麵孔,但姑娘惶恐顫顫, 袖中掉落一塊令牌, 少尹撿來觀之。
正麵印“秦”,反麵刻“清”,秦王府清輝殿。
秦王府清輝殿。
少尹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顯然,這是一樁扯著秦王和荀氏的官司。
荀五郎色膽包天, 動了秦王的人。
“大人救我!”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一邊抓少尹袖子,一邊雙足踢開像牛皮糖一樣纏上來的荀茂, “……我家殿下定會扒了了你的皮!”
“大美人, 讓爺抱一個……”荀五郎服過藥,眼下神誌不清,力氣卻大得駭人,居然掙衙役的手掙撲過來。
被辱的女郎扶風弱柳, 不堪憐愛。浪蕩子滿嘴汙穢, 令人發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