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處在暗淡的光線中,半邊被醫院的白熾燈照亮的葉片。
不遠處,一位女生在和一位男生吵架。
女生刻意壓低的聲音都在發顫:“當初不是你執意要分手的嗎?現在又為什麼要來找我。你走啊,走啊,別回來了。”
聲音傳入阮雨知耳朵,她臉色頓然一陣發白。
放在腿上的手指,不禁用力捏了下裙子的布料,上麵留下一道抓痕。
“湘湘,我錯了,是我當初沒能好好珍惜你,再給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是真的愛你……“
……
阮雨知看著男生將一件外套披到女生的身上,女生扯開扔掉了,男生撿起外套,低著頭在原地站了幾秒,而後背影落寞的離開,男生離開後,女生往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眼淚便如洪水般湧出來。
女生身上好像沒帶麵巾紙,不斷用手背去擦眼睛,肩膀一抖一抖的。
見狀,阮雨知從包裏拿出麵巾紙,走過去遞給她。
女孩接過,說了句謝謝,而後別開臉去擦眼淚。
一位病人家屬手裏拎著桶和一些生活用品,看樣子是要往住院部走,經過時瞥了這邊一眼。
女生可能是有點不好意思,於是背過了身去。
阮雨知低垂下睫毛,重新坐了回去。
這夜的空氣都是醫院濃濃的消毒水味道,夾雜著陣陣涼意。
不知坐了多久,她看到寧昭暮從輸液室出來到門口,手上沒拿藥水了,應該是,已經結束要回家了。
看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在醫院的白熾燈下,阮雨知等了會兒,才站起,身體有些寒冷的僵硬,她搓了搓手指,離開醫院。
坐上車後,她緩了好一會兒,身子才終於暖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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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出來下階梯,到門口,一顆大樹的陰影下,寧昭暮腳步頓在了那裏。
昏黃的路燈從葉片裏漏出來,傾灑在寧昭暮的臉上。
她低眸,睫毛覆蓋下一個好看的弧度,微微偏側了點餘光。
斑駁的影子隨著風起時刻在地麵湧動,被拉長的行人影子從旁輕輕而過,她眸光顫顫,注視著那輛車遠去,而後,不禁抱緊了點懷裏的毯子。
回到家裏,寧昭暮燒是退下來了,但幾乎已經沒什麼精神氣。
草草給自己洗漱了一番,她就躺上了床,眼皮疲憊耷拉著,渙散的目光在空氣中漂浮不定。
從醫院帶回來的毯子,被她疊好放到一旁,她手指伸過去,拿了起來,上麵還有那種新買的特有的味道。
靠著靠著,不知在何時就睡了過去。
隻是睡得並不安穩。
夢裏聲音嘈雜,好像都是一些不太好聽的話,她聽不清,眼前的景象卻越發的清晰。樓頂上站著的女人,城市高樓大廈的俯瞰角度,把她從睡夢中驚醒。
她坐起來,額頭上布著細密的冷汗。
下床,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喝。
她腰抵靠在桌子旁,一隻手撐在桌邊緣,另外一隻手摩挲著杯子周身的花紋。
目光看向落地窗外。
淒清的夜,枝葉變成各種形狀的黑影,柔然的月光點綴在窗台,包裹著長條浮滿塵埃的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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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加的那位心理情感谘詢師,阮雨知找時間過去聊了下。
對方給的建議是,若是實在放不下,那就順從本心。
順從本心。
回去的路上,阮雨知在心裏默念這四個字。
她和寧昭暮現在連朋友都算不上是,按理來說確實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但是,她怕再去靠近,寧昭暮真的會討厭她,厭惡她。
到底,她還是在乎寧昭暮的想法,於是思緒又陷入了死循環。
家裏前庭院,秦華黎在護理人員的攙扶下,勉強能行走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