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下了高地,但隻是乘坐著戰車,來到了臨近戰場的一處小土坡上。
陳標手中拿著的是工匠們製作出來的“玩具”,一種射程遠,射擊準,但不僅使用極其麻煩,且火力微弱,連厚重皮甲都難以射穿的“玩具膛線槍”。
陳標本來隻是想撿個簍子,看有沒有哪個幸運的元朝將領的頭盔掉了。
李察罕不花把頭盔丟掉了,陳標原本的射擊目標是他。
但擴廓帖木兒正好這時候拉弓引箭,陳標就恰好救下了薛顯。
擴廓帖木兒這一聲“陳標”,不僅讓明軍們士氣大振,也讓蒙古鐵騎們的好不容易聚積的一點士氣再次散去。
他們的陣型又亂了,開始像個無頭蒼蠅一樣逃竄,甚至撞在了同袍身上。
人的名樹的影。陳標這個名字簡直在普遍有宗教信仰的蒙古兵心中,簡直如同魔神一樣可怕。
他們以前聽過的關於陳標的那些神奇又可怕的謠言,和這次戰場上率領明軍壓著他們打的陳標本人聯係起來。那些過於先進的火炮和火槍,在沒有任何文化素養的蒙古兵心中,成了陳標妖法的代名詞。
沒看到河南王的箭居然斷在了半空中嗎?不是妖法,怎麼可能做到?
陳標身旁的衛兵將另一支裝好彈藥的膛線槍遞給陳標,然後將陳標發射了彈藥的膛線槍立起來,努力從槍口裏塞彈藥,然後用細竹條使勁把彈藥捅進去。
從裝彈就能看出這玩意兒有多難用,在戰場上就是靶子不說,因需要純手工製作,產量也非常低,精度合格的就不到五支。
但現在這個時機,“玩具”膛線槍在開了“子彈時間掛”的陳標手中,成了震懾敵人的利器。
陳標第二顆子彈,終於帶走了原本的目標,丟掉了頭盔的李察罕不花。
正在怒罵逃竄的蒙古騎兵的李察罕不花突然聲音一滯,歪歪斜斜從馬上倒了下來。
擴廓帖木兒低頭,隻看到李察罕不花被馬蹄踩過麵目全非的模樣,連李察罕不花為何落馬都不知道。
勇猛如他,也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
難道陳標真的會妖法?
李察罕不花倒地後,蒙古騎兵就徹底亂了。即便有擴廓帖木兒聲嘶力竭地呐喊,有將領砍殺混亂逃兵的懲罰,也無法阻止這支騎兵的迅速崩潰。
連一些將領們都顧不上擴廓帖木兒,身體緊貼著馬背,躲在亂兵中悶頭逃竄。
他們都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李察罕不花,被陳標的妖法擊中。
而使用“妖法”的陳標已經丟掉了膛線槍,抱頭仰躺。
“啊啊啊啊這玩意兒太難用了!根本射不到啊!不行了不行了,讓我緩緩,我的腦袋開始痛了。”
今天使用“子彈時間”過度,陳標精力消耗過度。再加上那群人烏壓壓地混在一起,他好不容易射出的子彈立刻就會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子彈擋住,陳標放棄了。
畢竟他就算用子彈時間看到了射擊時機,這子彈飛得太慢,等它飛到了時機就沒了啊。
如果不是那個傻大個立在那裏不動,高揮手臂喊著什麼,他也不可能射中。
至於那根箭,陳標是瞄著薛顯射擊。他從那根箭的箭頭方向,猜測擴廓帖木兒可能會朝著哪裏射擊,能救下薛顯,有一定巧合的因素。
玩具就是玩具,這玩意兒還是束之高閣吧。陳標抱著腦袋,呼吸逐漸均勻。
一直陪同陳標的軍醫趕緊衝上去檢查,然後鬆了一口氣。
“知府隻是睡著了。”軍醫從衛兵手中拿來毛皮大氅將陳標裹起來,語氣中有他自己都沒發現的心疼和驕傲,“知府太累了。”
他們一眾人守在陳標身旁,替陳標擋住寒風和不知道何時飄起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