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越來越忙了,但,無論再忙、再晚他都會回家。
也許是真的忙到了一個頭兩個大的地步,在夫妻生活方麵他居然破天荒地半個月都沒有提要求,這讓我大大的鬆了口氣,我不知道自己這副枯枝殘葉的身體在他猛烈的攻擊下到底還能撐到幾時!
可奇怪的是,他再怎麼頭昏腦脹,夜宵總不會忘記,每次回來必帶幾份。我去廚房拿餐具,他就將拎回來的東西擺好放在餐桌上,有時他也會問兩句,“這樣吃,你怎麼還老不見長?”說完就完了,從不多想。
那時我的心總會流過一股電流,暖暖的讓我悲傷得想哭!
我笑著回他,“每天坐在這裏這麼整夜整夜的等你回來,能長就怪了。”
其實很早前他就讓我晚上不要等他了,他說公司最近又接了一個大項目,比之前的還要大,造價還要高,是政府工程。兩個工程湊一起,他肯定分身乏術,對我顧及不上。
當時我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也理解。可事後,依然我行我素坐在沙發上等他。他那晚回來看見我著實被嚇一跳,但很快眼睛裏就跳動著異常興奮的光彩。我喜歡看他那樣的眼神,仿佛我就是那萬千人群中唯一一個能帶給他意外與驚喜的人。
我也有不等他的時候,但畢竟是少的,記憶中隻有兩次。經驗告訴我,每次暈厥之前我的視線必會分分鍾的模糊、然後耳鳴,接著渾身乏力,不知所以。因此如果這種情況發生在晚上我總能第一時間回房,不讓他看到。
我不知道那兩次對他來說和平時有何不同,又或是根本就沒有區別,但我卻生怕他看出了什麼,想到了什麼,所以一大清早我就會起床,洗洗刷刷完畢後就下樓去買我們都愛吃的那家的早點。
到家時方澤已經起床,臥室的門半開著。
我剛把新鮮的豆腐腦弄好,放上餐桌,方澤就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頭發亂亂的,整個人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慵懶,很性感!
他像無數個往常一樣瞥我一眼,然後進房間,關門,換衣服。
他剛從衛生間出來,我就抿著嘴笑了。他穿的睡衣,我送的。而我,每天穿那條睡褲,無非就是想和他成為一套,一個不可割舍的一套,一個無法分割的部分!
他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件米白色高領毛衣,見我還在笑,“一大早傻笑什麼呢?”
他當然不會知道原因。
我樂,笑得更歡,可就是不告訴他。
直到出門前他還會問:“看見我你就這麼開心?”
我笑,說:“臭美!”
他回,說:“得瑟!”
……
06年3月18日,多雲轉陰。
我把長發剪了,剪成了很短很短的那種,早上起來都不需要梳理。
方澤回來看見,臉色都變了,很怒。扔下夜宵,沒吃,去了書房。
我在客廳裏等了將近兩個小時,他都沒有出來。其實我是明白,可之前我就是沒跟他說,不和他商量。
這並不是我任性,耍小女生性子,而是三個月的時間如美夢般編織的生活,已經讓我的想法改變太多!我,已經不想離開……
我害怕,害怕這樣一天天下去自己真的會離不開,害怕方澤這樣漸漸適應了我,適應了有我的生活。如果真是那樣,我無法想象,自己突然離開的那天,方澤該怎樣去過?!
我,好怕……
方澤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我坐在沙發上,電視機開著,卻不知道放的什麼內容。聽到開門聲,我一顆無處擺放的心騰地懸起來,站起身我就那麼看著他。
客廳隻開著牆上小型壁燈,光線很暗,昏黃不堪。他背對著書房,站在門口,房間裏明亮的光線將他的身影倒映在地板,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