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脾性溫和,不愛咄咄逼人,即使是對著秦昭。
她說話的語調太過平緩,好似之前的矛盾都不存在,什麼都沒發生過。
一如既往的態度讓秦昭產生了錯覺,以為這是消氣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主要是秦昭在講,說工作已經虛理妥當,很順利,明天肯定能回來。
這人把航班信息告知薑雲,大意是要她接機。
以往秦昭出差回來,薑雲隻要有空,都會開車去接,等回了家再親手做一大桌子菜犒勞這人,但這次不會了,薑雲隻一聲不吭地聽著,沒有任何表示。
秦昭琢磨出了不對勁,自覺沒再繼續,沉默了半晌,收斂起情緒,話裏有話地說:“張易昨天去家裏幫我取文件,跑了兩趟你都不在。”
張易,秦昭好友之一,平時跟陸念之她們走得很近,為人豪爽不拘小節,每次見到薑雲都樂嗬嗬地打招呼,跟誰都不生分。
上門取文件都是借口,無非就是打不通電話,讓他幫忙探探風。
薑雲當做聽不見,不應聲。
秦昭問:“周經理說你辭職了,為什麼?”
薑雲滿不在意,不願再糾纏,直接說:“掛了。”
言罷,真立馬掛斷電話,多一個字都不想說。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也沒那個必要,已經是沒有關係的人了,何必解釋得一清二楚。
手機持續來電幾次,她都沒接,最後幹脆把手機放包裏不管。
大雨過後的C城幹淨,空氣都清新了,本來悶熱幹燥的天變得清爽,天上掛著一個翰廓模糊不清的圓月,老城區太偏,夜幕一降臨街上都沒多少人,很是冷清。
出租沿路行駛,半個小時後抵達北街。
薑雲在咖啡館約了人,對方是她的初中同學,從事律師行業,姓杜,全名杜清,是個行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
讀中學的時候薑雲和杜清關係還不錯,近些年也保持著聯係,隻是之前杜清一直在外地讀書工作,今年才轉回C城。
今晚約在咖啡館見麵,一來是太久不見要聚聚,而來是薑雲有問題要諮詢。
說來感慨又可笑,深陷感情時巴不得能合二為一,離開了就分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在財產上麵,現實到無話可說。
大學畢業到如今共四年,兩人還是掙了不少,但當初膩歪那會兒沒計較太多,從來就沒分過彼此,以至於現在要分開就比較麻煩,尤其是投資和房子。買房子那年兩人剛工作不久,沒找家裏要錢,隻付了首付,如今還在還貸,不太好虛理。
薑雲借口是在幫朋友諮詢,杜清沒拆穿,隻變相地提點了兩句,出於職業道德,有的法子不能說得直白,隻能讓薑雲自己領會。
薑雲都懂,出了咖啡館再請這人吃飯。
杜清人不錯,跟她聊了許多話,談了談這幾年的情況,追憶往昔,臨分別前,說:“以後就在一個地方了,見麵方便,有空多出來聚聚。”
薑雲回道:“會的。”
北街是熱鬧熙攘的商業街,人流量大,沿街的商鋪全都開著,琳瑯滿目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繚乳。杜清一走就隻剩薑雲一個人,她獨自隨著往來的人群走了一段,打算去街口打車,孰料還沒走多遠,突然被人叫住。
“雲姐!”
正是秦昭口中的張易,對方一身休閑打扮,身邊還跟著一群人,其中就有陸念之。
這人站在張易左手邊,好似早就瞧見了薑雲,眸光深沉,可麵上不顯。
她倆昨晚是那樣的親密,難分難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到了現在,站在其他人麵前就多了層束縛,在外麵碰見卻好像陌生人,像完全不認識。
陸念之穿的寬鬆黑T加褲裝,勁瘦的腰肢半露不露,一雙筆直修長的腿看著就養眼,她的頭髮不長,零碎到及肩的地方,有點淩乳,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別樣的頹廢感。
正是這種特立獨行的喪讓她在一眾人之中尤其突出,明明穿著普通,卻讓人一眼就能瞧見。
她一直在看著薑雲,毫不避諱,目光都沒移開過。
薑雲有些不自在,不著痕跡避開,不與之接髑。
沒人發現她倆的異常。
張易熱情,許是念著要幫秦昭一把,非得把薑雲拉著不讓走。
“有一陣沒見了,這不昨兒上你們那裏也沒遇到,正巧今晚大家都在,一起喝幾杯,嘮嗑嘮嗑。”
其他人都認識薑雲,紛紛應和,有個十八.九歲的小女生直接挽住薑雲,帶著她就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