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眸正定定地盯著他,目光是那樣地執著熱烈,堅定熾熱。
向來空洞無光的眼眸中,像是被燈光照耀著,有了一些光亮,在那之中,滿滿的都是他的身影。
就好像他真的是他在追求的神明,時世間的至高至美,是人間理想。
中原中也感覺這舞台有點小了,所以他站在這個舞台上感到了一陣的悶熱;他感覺身上這條裙子的裙擺太長了,拉著他不斷地下墜;他感覺這條裙子上的珠寶太多太重了,沉沉地壓著他無法動作;他感覺這套演出服太繁複太厚重,所以他感到了窒息的悶,所以他心跳在這瞬間失衡。
中原中也聽見了太宰治的聲音。
低低的,讚歎的,詠歎的,溫柔的。
中原中也感覺自己耳朵突然就不太好了,不然他怎麼會聽不清晰太宰治到底了說什麼話?
好像是在讚歎他的“美麗”。
“可是。”中原中也不由自主地開口了,聲音不很高,帶著他不自覺的緊繃感,“你已經失明了,在穿越荊棘之時,在來到我的神殿之前。”
所以,這個眼神是不對的。
你不應該這麼看著我。
中原中也把失控的心跳一點點壓回到正常的速度。
“那沒關係。”太宰治的唇邊一點點地揚起笑容,“我現在認為,我可以畫出我想要的畫作了。以世上最美麗的存在為主角的畫作。”
他眉目含笑,眼神認真,甚至還能看出一點點的癡迷。
誰也無法懷疑他剛剛話中的真實性。
“神明的麵前不允許存在謊言。”這是在後來的排演中加上去的台詞。
“我絕不會在這裏說謊。”太宰治語氣篤定,仿若在宣讀誓言。
歌劇在這裏徹底結束。
中原中也終究是忍受不了太宰治這個讓他感覺過於不適的目光,半是逃避地錯開了自己的眼神,他的目光落在了距離舞台邊不遠的那朵黑色的愛格斯花上。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這朵花居然完全綻放了。
中原中也仔細回憶了一下,然後發現,這朵花開放的時間,好像就是太宰治說完了台詞之後。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不是因為這個過於巧合地開花時間,而是因為那朵花的花心。
在那朵花的花心,花蕊的地方,不是常見的花藥,而是一塊透明的流光溢彩的水晶。
那是……他們走了這麼多個世界以來,一直都在收集的神秘水晶?
居然會在這個地方。
中原中也目光一凝,向著那個地方走了幾步。
歌劇結束,這個時候也應該謝幕了,他這個舉動倒是沒有太大的問題,隻是引起了太宰治的注意。
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走下了神殿,像是在朝著他靠近,他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因為位置的差異,在他的角度,他並看不見那朵黑色的鮮花。
想著現在也是該謝幕的時候,太宰治站起身來,也不自居地向著中原中也走了兩步。
太宰治感覺到了自己有些不太對勁,剛剛一直還能夠控製和壓抑祝的情緒,像是要徹底失控一般,在他的心中掀起驚天巨浪。
因為長時間維持著半跪的姿勢,太宰治現在的腿有些發麻,不過他還是可以站得穩的。
看著中原中也向著他一步步走來,太宰治又突然感覺自己站不太穩了,他放任自己向著中原中也地方向跌倒,把中原中也整個人都按在了地方。
破爛的畫家長裙和華麗典雅的女神禮服交織在一起,像是在白雲上染上了汙泥,無端地加大了人的毀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