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格特清了清嗓子,換了副老神在在的指教態度:“小鬱啊,我跟你說,這個,去諾厄星也不是什麼絕路,隻要你好好表現還是有機會的,陛下可是個愛才之人。前幾個月宴請的時候……”
室友吐槽道:“又開始了,又要把他去參加個皇家晚宴的事兒說上一百遍。誰不知道以他的地位也就能坐在門口,估計連陛下的臉都看不著的那種。”
他為鬱延感到氣憤,一時沒控製住音量,被沃格特聽見了,眯起眼睛:“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室友張了張嘴,他雖然話有點兒多,雖然愛操心,可也沒真的與權貴對峙過,一時間不知如何回嘴。
有誰站到了他麵前,伸出手攬住他。
室友抬起頭,看見鬱延有幾分單薄的背影——就是這個身材瘦削的家夥,在格鬥課上打趴了所有重金聘來的退伍陪練。
有那麼一段時間,格鬥課的老師看見他臉都綠。
剛才自己被挑釁和侮。辱沒什麼反應,朋友受到威脅,反而站了出來。這人的性格還真是有意思。
沃格特抱臂,揚起下巴:“鬱少尉,到了那邊,可要記得保護好自己,伴星可不像帝國,很凶險的,別一不留神……小命都沒了。”
這句話看起來像關心,但聽在鬱延耳裏,卻是種警告。
女孩兒見沃格特的注意力被轉移,像是找到了靠山,鼓起勇氣:“你……我、我那天看到了!你在要求和鬱同學的誌願對換,原本去貝塔象限的,應當是鬱少尉才對!”
此話一出,四周嘩然。
原本由沃格特精心把握至七分熟的氣氛,瞬間沸騰。
“什麼?誌願可以更改的嗎?”
“我就知道……”
“我早說了吧,鬱延肯定沒被記過,我室友跟他一個班的。”
“鬱延真是我男神!”
“不愧是S+啊,可惜陛下去第二帝國視察了,不然肯定會看中鬱延的。”
也有另一種角度。
“不是說AI從來不出錯嗎?”
“AI成了有錢人徇私舞弊的工具?”
“院長竟然會做這種事嗎……”
“舉報,我要舉報!”
剛才還耀武揚威的沃格特,臉登時氣成了豬肝色。
他咬牙切齒,瞪著周圍每一個人,每個人的麵容都模糊不清,好像每個人都要害他:“誰……是誰在他媽的胡說八道!”
“你所說的‘胡說八道’,”另一個當事人終於發聲,“是指將事實複述一遍嗎?”
麵容清秀的黑發年輕人站到了沃格特麵前。
他看起來毫無攻擊性,甚至沒多少防禦能力,純淨且無害。
但沃格特卻感到一絲荒謬的忐忑。
正反方齊聚一堂,平民VS貴族,人人信服的S+級VS重重疑點的S級,淒苦伴星駐軍VS光宗耀祖遠征軍——不管從哪個角度,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出好戲。
去往船塢的這條路原本就是交通要地,湊過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別的平民若是被喊到貴族少爺麵前,早就哆哆嗦嗦了,可鬱延沒事人似的。
小弟見他淡定得過分,很不服氣:“怎麼,你那什麼表情,要和我們老大打一架嗎?”
鬱延一愣。
他還真沒怎麼遇到過主動跟自己約近身格鬥的情況。
他從容地回答:“可以啊。”
順便活動了下手腕。
這回輪到沃格特怔住了。
先前鬱延給他留下的印象一直是人畜無害,柔弱可欺,能隨隨便便拿捏——在誌願上的事兒,也的確如此。
可直到這時,黑發年輕人毫不猶豫地應了單挑的邀約,眼眸裏那種悠然、甚至散漫的光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