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舵手福至心靈,苦口婆心:“其實人生還長,你看你才這麼小,以後的路還多著呢,也不至於在這裏就了斷……”
鬱延:“?”
掰扯半天,最終鬱延還是成功地以“您不管在哪裏放下我,我總是要獨自麵對這兒的一切”的理由說服對方打開艙門。
等到舵手看見鬱延臉不紅心不跳淡定地像在上下自家樓梯一樣從艙門跳下去,看他的眼神已經變成了看怪獸了。
他一正常人理解不了瘋子的腦回路,隻能祝福這位小哥幸運點兒,自求多福吧。
霧很濃,鬱延平穩落地後,連飛船的引擎聲都聽不見了。
鬱延同樣在心中小小地為舵手能夠成功返航做了下祈禱,就將這個人拋之腦後。
他這麼貿然地跳下來有些莽撞,畢竟對地形不熟,而且他在這裏“生活”的那段日子失去了人類最重要的探知方法:視力。
能不能重新找到阿吼和巢穴,完全是未知數。
好在,背包裏各種裝備齊全,吃的喝的防禦的攻擊的,足夠在任何野外場景待上半個月。
就當是一次真實版的野外訓練好了。這種項目他也拿過幾次第一。
反正等上任之後也肯定要帶著士兵們進行徒步訓練,現在不過是提前摸清地形。
鬱延以前絕不是這樣冒冒失失的性格,他做什麼都深思熟慮,這樣的變化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曆練使人改變。
與其說在碰運氣能不能找到阿吼,不如說是在賭阿吼看見自己,會不會出來。
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
自己明明對於阿吼來說就是個閑著無聊解悶逗樂的小寵物,還私自出逃的那種,憑什麼就認為對方還會想看見自己呢?
他也說不上來。
他隻是覺得……隻是相信阿吼會為他而來。
森林相當潮濕,腳下泥土鬆軟泥濘,像淺淺的沼澤,鬱延每一步都走得艱難。
他盡量找幹爽的地方走,跋涉了很久,仍舊一無所獲。
地圖儀上顯示他離駐軍基地背道而馳,鬱延邊走邊思索著今天要不要先放棄。
忽然,屏幕上的各種數字瘋了般跳來跳去。
鬱延遲疑片刻,向後退了一步,指針恢複正常。
向前,又開始瘋狂舞動。
向後,正常。
向前……
他反反複複試了好幾次,終於確認,腳下有無形的邊緣,踏進去就是全新的區域。
——這裏的磁場,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樣。
這很古怪。
在阿爾法象限之內,在他曾經做過野外訓練的各種星球上,磁場失衡、或者與母星上生產出的儀器不匹配,並不是罕見事兒。
但要麼是剛開始使用就瘋狂叫囂著錯誤,要麼是逐漸紊亂。
沒有哪個是像今天一樣,沒有絲毫過渡,直接爆表。
就好像一步之遙,踏進了截然不同的維度,而他本人甚至察覺不到。
越是怪異的地方,自然越能養出不同尋常的生物。
如果再往深處走,是不是有可能……?
突如其來的地動山搖,驚得思考中的鬱延差點沒站穩。
他下意識扶住旁邊的樹木,一瞬間,被密密匝匝的葉片擋住的樹冠和枝杈中振翅飛出千萬隻黑漆漆的鳥兒。
將原本就因為霧氣而陰森森的天空遮蔽得更加昏暗,恍若風雨欲來。
太不對勁了。
每一個步驟都像恐怖片的彈幕碩大警示著【前!方!高!能!】。
可鬱延身在片場,就算預感到了哪哪兒都是異狀,也無法立刻逃脫。
他做了個深呼吸,讓自己先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