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
小龍崽撇撇嘴。
兩腳獸的床,連自己還沒躺過呢。
法拉米沒把後一句話說出來, 鬱延也不懂它暗搓搓的小心思,隻是說:“你把人家嚇暈了,總得負責吧。”
奶龍歪著頭:“什麼是負責?”
“負責就是……你對別人做了不太好的事情,就得再做些什麼彌補, 直到對方覺得滿意。”
鬱延簡直不敢相信, 自己居然在和一頭龍講道理。
法拉米似懂非懂點點頭:“哦, 我會對你負責的。”
鬱延:“?”
這又關自己什麼事啦?
他以為他們達成了一致, 但法拉米還是沒同意:“他可以不去那裏嗎?”
龍崽的尾巴一甩, 朝著床的方向,比手指還靈活。
鬱延不理解:“為什麼?”
龍崽卻轉過頭不吱聲了。
……這是在鬧什麼別扭啊。
鬱延雖然是真的搞不明白,但也沒必要因為這麼小的事情和一頭龍起爭執。
萬一它一不高興在自己房間裏噴火呢。
他選了個折中的辦法, 半拖半抱把阿嵐扶到椅子上。
一回頭, 看見龍崽在飯盒旁邊繞著圈。
不幸中的萬幸,阿嵐送的粥是用密封的盒子保存的,就算掉在地上也沒打翻。
鬱延遲疑了一下:“你想吃嗎?”
回答他的是一雙猛地亮了好幾個度的金色龍瞳。
鬱延把蓋子揭開, 南瓜的奶香味撲麵而來。
盒子是保溫的,摸不出來燙不燙,他正要從廚房裏找個碗出來,那邊龍崽已經迫不及待伸頭去舔了。
然後被燙得竄出十米遠,堪比離弦之箭。
鬱延嚇了一跳, 趕忙去看它:“沒事吧?”
法拉米淚汪汪的張開嘴讓他看, 舌頭都要被燙起泡了。
它雖然是會噴火, 可自身產生的能量和外界入侵的, 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這些人類平常吃的都是這種東西?
是有什麼金剛不壞之嘴嗎?
賊恐怖。
龍的舌頭像蛇那樣, 有個小小的分叉,似乎還有細小的倒刺。
看起來沒什麼事,就是稍微有點兒紅。
鬱延拿來冰塊讓它含著,用勺子舀了點粥自己嚐嚐。
不燙啊,也就是溫熱。
阿嵐雖然看著大大咧咧的,但在照顧人的事情上意外得細心。
剛受了燙,這會兒又被冰,這個世界對一頭龍崽崽的惡意真是太明顯了。
法拉米生氣地吐掉冰塊:“呸呸呸!”
鬱延好笑地看著嗷嗷亂叫的奶龍:“你是貓舌頭嗎?”
他又舀了一勺,學著兒時看見修女給更小的孩子喂飯時的樣子,輕輕吹一吹,再遞到龍崽嘴邊:“嚐嚐?很好吃的哦。”
法拉米已經對這種聞起來很香、實際上很有殺傷力的食物起了警惕。
可人類親手喂它不說,看過來的眼睛還亮晶晶的,就像……在期待什麼。
好吧。
法拉米驕傲地翹起尾巴。
既然你這麼誠心誠意邀請了,那大爺我就大發慈悲賞個臉吧。
小龍崽扇了扇翅膀,湊近人類,低下腦袋,伸出舌頭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它的眼睛亮了亮。
好香!
是甜甜的好味道!
別的龍飲血茹毛,它不一樣,嗜甜。
當初它從睡夢中被墜毀的飛船吵醒,氣呼呼地飛出去查看到底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攪擾大爺睡覺,就在廢墟間嗅到一股香甜的味道。
和它愛吃的食物都不太一樣,不是漿果,也不是花香,是一種……它描述不上來,可聞見就特別特別喜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