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鬆的副官則在他本人退休之前就已經走了兩年了。
換言之,副官宿舍已經空缺了很長時間,不可能是屋主自己放的監控。
若真的有別有用心之人,安裝監控,就是為了注視著即將住進來的人——也就是藺如鬆——的一舉一動。
可藺如鬆的行程非常突然,誰都沒提前告知,不然鬱延也不會做出待在森林裏錯過上級到來這麼失禮又不合規定的事情。
是誰知曉並泄露了上校的秘密行程?
又是誰要嚴密地監控他的所作所為?
諾厄星,似乎並不如看起來那麼風平浪靜。
老人的眸色沉了沉:“我不能說更多了,孩子,萬事小心……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把那個毛茸茸的小家夥交給任何人。”
*
次日清晨,基地的許多人都是在飛船的啟動聲中醒來的。
在短暫的兩日來訪後,藺如鬆要回去了。
不僅是士兵,許多聽聞此事的村民也趕來送他。
諾厄星上一共也就這麼多人口,幾乎都來了,場麵頗為壯觀。
藺如鬆在任十餘年,雖然沒有把諾厄建設成多麼強大、多麼先進的星球,卻讓它保持了祥和和安寧,這同樣來之不易。
鬱延看著眾人、尤其是原住民們眼中對老人家真切的喜愛,並不敢肯定,自己就能比上校做得更好。
今日的藺老又恢複了那副樂嗬嗬老人家的模樣,完全看不出昨夜交待了那麼多心驚膽戰之事的凝重。
他登上舷梯後,轉身衝眾人揮揮手,微笑難掩再次離別的傷感:“都回去吧,有空我會再來看你們的!”
有些曾受他恩惠的村民抹了抹眼淚。
誰都明了,上校年事已高,身體又不好。
說再見,沒人知道下一次何時再會麵。
「再見」並不是一個約定,而是期待。
鬱延送他進船艙。
藺如鬆看向麵容清秀、神情堅毅的年輕人,恍惚間,仿佛看見了十幾歲的摯友。
隔牆有耳,藺如鬆並不會在這裏多說些什麼。藺如鬆拍了拍鬱延的肩膀,千言萬語還是化成一句簡單的祝福:“群星與你同在。”
飛船升空,很快在藍天下化作米粒大的小點兒,帶著鬱延許多未解的疑問遠去了。
今天正值休假,藺老這麼突然來了又突然走,士兵們也沒了往常的期待,三三兩兩離開。
鬱延看著他們的背影,想起一件被遺忘的事情:當初在自己的宿舍、也是藺上校之前的房間裏,發現了一張稀有的紙質照片。
一排軍校的頂尖畢業生中,唯有老師身旁的男人,怎麼看怎麼直覺不大對勁。
而他的直覺一向靈驗。
鬱延一直想知道那人是誰,為什麼會讓從沒和對方見過麵的自己感到眼熟,又為什麼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看來,隻能日後有機會再問了。
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回到房間,把寧寧和用來裝寧寧的盒子一起塞進背包,告訴阿嵐自己要再進一趟森林,不等少年回答,匆匆出發。
如今,他對進入森林的路線已是熟門熟路。甚至最近這些日子在森林待得時間快要比在基地還要長了。
進入邊緣後,他打開背包。
毛團團迫不及待地頂開蓋子,探出小腦袋,眼眸帶著亮晶晶的期待:「小、鬱!哪?」
它說話不流利,是因為並不會人類的語言,之所以能讓鬱延“聽懂”,是因為心靈感應無須特定的語言工具媒介。
換言之,高階精神感應力種族們跨文化交流是完全不用學外語的。
方便是方便,不過對於被交流的種族來說有時候會有些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