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延也感到和其他幾個季節相比,意誌有所薄弱——沒辦法,大自然規定了,冬天就不該是活躍的季節。
他回到家,卻並沒有感到溫暖,反而一陣冷颼颼的風。
鬱延歎了口氣,看向牆上的光屏日曆,距離後勤人員假期結束還有一周,他還要接著熬。
法拉米——這次是人形的那個,披了件單薄的衣服光著腳走過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老婆你終於回來了!”
鬱延麻木地被他用很大的力氣抱著。
這家夥每次對他都像小女孩對自己心愛的洋娃娃,恨不得能24小時裝在身上。
他本來可以無動於衷的,如果不是大腿處……感覺到了什麼。
鬱延把男人推開,蹙眉道:“你怎麼又不穿褲子?”
法拉米耍賴:“很不舒服哇,老婆你褲子太小了。”
鬱延:“……”
所以還是我的錯嗎?
氣溫降到零下以後,法拉米就很少再回到龍形了,並且有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龍是要冬眠的,老婆力氣那麼小,喊都喊不醒。
鬱延:?
總覺得無形之間又被種族羞辱了。
鬱延心裏想你要冬眠我就把你送回森林去,嘴上卻隻能答應。
自從偷吃過量食物和碗盤的壞習慣有所改善之後,鬱延把廚房事務都交給了法拉米;他自己實在不怎麼想去那個露天的地方。
鬱延趴在客廳的桌上,遠遠看著在廚房哼著歌的法拉米,還是穿——並且隻穿了圍裙。
種族天賦真的很不公平。
他十年如一日地訓練,盡管也不算刻意保持身材,但軍校磨煉出來的身體的確還不錯。
但這家夥每天要做的事隻有吃吃吃吃吃喝玩樂,身上的每一條曲線都如同被精心雕琢過……
這還不是最過分的。
軍人的體質已經比普通人好得多,他和他的士兵們穿得都不算多,但法拉米的字典裏似乎根本沒有“冷”這個字,無論什麼時候披個外衫就行——這還是鬱延命令的,頂多是為了禮儀而非保暖。
鬱延把臉埋在手肘中,想,當個龍真好啊。
至於為什麼覺得耳根莫名有點發燙,他也不知道原因。
這天晚上睡到半夜,鬱延翻了個身,並沒有碰到熟悉的溫度。
他瞬間清醒,睜開眼。
床就這麼點兒大,擠兩個個頭都不低的成年男人(有時候還外加一個小毛球)實屬不易,法拉米平時恨不得把身體的每一寸都貼著它。
怎麼會什麼都沒有?
寧寧窩在床腳的被子裏睡得正香,而法拉米無論是人形還是龍形都不知所蹤。
鬱延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他腦海中閃現出無數可能。
比如法拉米突然決定離開了。
比如它受了傷。
當然,最大的可能,就是又大半夜去廚房偷吃東西。
然後都被一一摁下。
沒有事實根據的猜測是沒有意義的。
鬱延挺不想離開被窩的,他沒有龍類那樣調節自身體溫的絕妙功能,但還是咬咬牙披上外套下床。
轉了一圈,最終不出所料,又是在廚房找到法拉米的。
不過,並沒有抓到偷吃東西的小奶龍。
漏了一個大洞的廚房此刻卻在昏暗的房間中露出唯一一片閃爍的深藍星空。
男人坐在屋簷上,屈起左膝,右腿隨意地垂下,半長的金發如同暗夜流淌的河流。
他低下頭,衝著鬱延伸出手,微微笑:“要不要上來看看?”
*
鬱延覺得自己腦子一定是壞了,才會在零下好幾度的夜晚,溫暖的被窩不待,好好的覺不睡,跑屋頂上來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