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3 / 3)

但疼成今天這樣,就不太對勁了。

他下床翻找止痛針,和藥片比起來雖然會有更強烈的副作用,但相比之下起效也更快。

清晨還要送視察小組走,他得表現好點兒,不能渾渾噩噩掉鏈子,讓那些人抓住把柄。

鬱延找出針劑,剛要給自己注射,又是一波強烈的、仿佛要殺死他的疼痛。

他眼前一花,差點暈過去。

額頭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鬱延咬著嘴唇,讓自己清醒一些,將藥水推進上臂,然後脫力靠著櫥櫃滑下,癱坐在地上。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這種藥劑理論上是十分鍾左右起效,鬱延以前也用過,的確很快速。

然而半個小時過去了,疼痛仍然沒有得到絲毫緩解。

這不是什麼好征兆。∫思∫兔∫網∫

鬱延強撐著翻出檢查儀,從頭到尾掃描了一遍,大腦區域反反複複查了四五遍。

……一切正常。

但他仍在頭痛。

他輕輕用後腦撞著櫥櫃,試圖用外部的擠壓減輕來自內部的折磨。

鬱延閉上眼又睜開,望著屋內令人壓抑的、快要喘不上氣的黑。

如果不是儀器損壞,如果不是藥劑過期,那麼,隻剩下最後一種可能。

——不是他在痛,而是法拉米。

法拉米給予他的那個所謂龍類伴侶的印記,是一種相當強大的聯結。

不僅能傳遞指向明顯的想法,也能夠隨時隨地感受到彼此的身體情況。

印記彼端持續傳來強烈的負麵體驗,那多半說明伴侶的狀態很不好。

換言之,法拉米現在非常不舒服。

而他不知道什麼原因。

若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況,鬱延起碼能估測一下有哪些可能性。

但無論是小龍崽還是人類形態的法拉米,都十分健康——可能過於健康了,才能精力充沛到成天纏著他也不嫌累。

偏偏是第一次。

偏偏是這個時候,偏偏是在視察小組離開前一晚。

他身上背負著多少使命,不可能放下一切去查看對方的狀況……

靜謐的夜裏,倏地響起腕機的鈴聲。

平日裏習慣的動靜,今天聽起來如此刺耳。

汗水順著額角滑下。

鬱延下意識眨了下眼,有一滴從睫毛滴落,如同淚珠。

他摁下接聽。

阿嵐的聲音恐慌地躥了出來。

他嗓音顫唞,帶著明顯的哭腔:“指揮官,指揮官你快來看看吧,米米很不對勁,好像、好像生病了!”

第54章 事端 什麼叫他媽的驚喜。

四十分鍾前。

阿嵐沿著路線小心翼翼地走。

作為諾厄星的原住民, 少年對於森林的熟悉程度比來這兒訓練的駐軍更高。

尤其是他從小就愛往林子裏鑽,反正也不會像別的小夥伴那樣回去之後要被家裏人揍一頓。

孤獨和自由總是並行的。

他被村子裏各戶人家輪流看管著長大,得不到重視的小孩就總想搞點大事情。

別的孩子去森林, 頂多在邊緣走一走,掏掏鳥窩抓抓兔子;他不一樣,哪兒有危險往哪兒鑽。

有好幾次被困住,弄得全村出動尋找和營救, 最疼他的阿嬤找到他後, 舉著拐杖毫不留情敲下去, 使出老人家能有的最重的力氣。

阿嵐被揍得又哭又笑, 朦朧淚眼看見許許多多熟悉的麵孔都在身邊。

受著皮肉之苦, 心裏卻是甜的。

唯有這種時候,才能感受到自己與這個世界仍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