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查到的那些東西一樣。
之前他隻覺得先帝太過寵信,留著連慎微是件好事,現在連慎微才是他最想除去的人。
這個人太危險太不可控了。
“諸位。”
一兩聲低咳從石階下響起。
“應約而來,有何指教。”
穿著黑色遊金長袍的青年握著刀,緩步走了上來,踩在地麵的鞋底洇出血色,他身上看不出來哪裏有傷口。
連慎微目光第一時間落在被莫達提在手裏的應璟決。
應該是昏迷。
連慎微眯起眼:“莫達太師。”
莫達並不意外他能叫出自己的名字,笑了笑。
“我該叫你攝政王,還是連瑜白?”
從連慎微出現在這裏的那一刻,他心中還有疑慮的那些不確定的猜測,此時全都有了答案。
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實。
連慎微聽不見,莫達留著胡子,黑夜裏他看不太清對方的唇形,他懶得辨認,更懶得扯皮,直接道。
“今日此局衝我而來,怎麼做才能放了他。”
莫達笑而不語,看了眼他手裏的刀。
他不知道連慎微的身體狀況,顯然對他的實力有些忌憚。
他真的走到了這裏,孤身一人,可見如他所料,是暗自跟來這裏的。當然,就算是帶著不少人來,他也還有後手,不懼什麼。
連慎微沒死在長階的僧人手裏,這是對他身手的一種試探,看起來那人對他來說卻是算不得什麼。
走到他麵前,身上看不出半點傷口。
他在大盛朝三十六年,見過多少文武全才的天才橫空出世,連慎微無疑是最讓人驚豔的一個。
可惜,他最擅長的就是毀了這些天才。
哐當。
連慎微把刀扔了。
應璟決沒有完全昏過去,他隻是沒有力氣動彈,發絲淩亂的垂下,遮住了的臉,他嘴唇一直在囁嚅著,沒有人知道他想說什麼。
他其實想說的是。
快走。
別管我了。
少年天子渾渾噩噩著,眼角滴下一滴淚,終於在心裏念出了那個稱呼。
……小舅舅。
慈憐:“阿彌陀佛。”
“不知攝政王還認不認識這個人。”
他指了指地麵嗚嗚蜷縮的一個有些眼熟的少年。
立即有僧人把他拎起來。
連慎微瞥了一眼,眉尖微蹙。
有些眼熟。
他看向莫達。
莫達:“這位,是魏立的兒子,魏書規。”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他,攝政王好手段,瞞天過海讓他們記憶全失。殺了魏立,後麵還叫人挖了他的墳。”
連慎微:“你把他找來幹什麼。”
慈憐之前也問過莫達這句話,找來魏書規做什麼。
莫達反問他,知不知道如何毀去一個驕傲的人。
大盛朝這些年折在他手裏的那麼多人才,哪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他可太懂得這些了。
不待他繼續問,這個有點瘋魔的太師就自問自答到,當然是用最殘忍的手段,折斷他的心氣。
人無氣,不成活。
莫達那雙眼睛沉沉的盯著連慎微,“很簡單。攝政王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給魏立的獨子跪下道個歉,不過分吧。”
話音剛落,他就察覺到了手中應璟決低弱的掙紮。
他當即詫異。
小皇帝竟然沒完全暈過去。
“……”
連慎微沒有味覺,卻久違的在自己嘴裏嚐到了血腥氣。
他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的時候,已經是冷冰冰的一片,“不可能。”
魏立是他的仇人。
魏書規是他仇人的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