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
“別比了,你還在長身體。”
“哦……”
寧拂矮下`身體湊到他胸`前,直瞪瞪地看著寧尋歌, 臉上寫著探求和好奇。他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寧尋歌的眉毛,沿著輪廓線條輕輕描摹。
麵前是一張立體的麵容,鼻梁高聳, 眼窩很深, 瞳孔是湛藍像大海一樣的顏色,幽靜深邃。
當他沉默時,對寧拂來說,這完全就是一張素不相識的臉龐,男人隻有開口說話,寧拂才能找回記憶裏皇兄的零星影子。
“難看?”寧尋歌捉住他的手。
寧拂怕傷到哥哥的心,化身貼心小棉襖寬慰道:“不難看。”來到異世改頭換麵, 哥哥一定已經很難過,自己不能再揭他傷疤。
“隻是還不習慣。”
寧尋歌靜靜看他,“小豬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
“沒有, 隻是比哥哥稍微好看一點點。”寧拂斟酌再三, 謙虛回應。
他也感到困惑, 奇怪為什麼寧尋歌在這個世界就換了個身體, 完全變換一副模樣。
寧拂低頭, 視線往下。
他忽然眼睛一眨不眨, 注視寧尋歌心髒那處, 許久才小心翼翼地將掌心貼上去, 嗓音輕軟地問:“哥哥這裏還疼嗎。”
當初,冰冷的利箭就是這裏狠狠穿透過去,血霧彌漫。
“不疼。”寧尋歌掰直他的臉,不讓他沉浸在血腥殘酷的記憶裏。
寧拂忍住眼淚,“哥哥的相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碰見一個人,他和哥哥長得一樣,我以為……”
寧尋歌不答反問,“拂兒是不是才來不久?”
“是呀。”寧拂迷惑,難道哥哥不是嗎?
寧尋歌半垂著眼凝視他良久。
他清瘦了許多。
“對不起。”寧尋歌眼眸黯淡,拇指摩挲他瘦瘦尖尖的下巴。
對不起沒有很快找到你,對不起讓你孤身一人在外麵漂泊了那麼久。
寧拂是皇宮上下捧在手心裏的掌中寶,被養的天真純粹,嬌氣脆弱一碰就碎,養尊處優十八載,吃不得一點苦。
他才經曆了那樣慘烈的死亡,又來到一無所知的陌生世界,懵懂無知,一無所有。
寧尋歌沒辦法想象他到底是怎麼一步步走到今天,走到自己麵前來。
寧拂眼眶生出點溼潤,貼到寧尋歌的懷裏滿足蹭蹭。
“原諒你。說起來,哥哥是怎麼找到拂兒的?”
寧尋歌壓住他的後腰,回道:“雜誌。”他今早在機場商務候機室,書格裏放著最新上架的寧拂曾經拍攝過的《安可》雜誌。
他沒有告訴寧拂,自己這具身體起初降生在這個世界時,他的靈魂就已經來到這裏。
他將全世界「寧拂」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弟弟。甚至寧拂現在的這個身份,他在很多年前早就找到並且排除過。
來之前在飛機上,他看完了原來那位「寧拂」的資料。
寧尋歌自認是冷血動物,他不關心任何人,隻知道他的珍寶成為了這位「寧拂」,他要住進「寧拂」那間老舊的公寓,要承擔他所有不好的名聲,甚至要代替他拋頭露麵去接節目。
寧拂和自己不一樣,他在現代社會完全是個懵懂的初生兒,他的思想他的一切仍舊停留在前世的南朝,怎麼磕磕絆絆安全走到今天?
越往深處越不敢想,寧尋歌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掌捏住,絞痛不已。
護在羽翼之下的雛鳥猝然失去庇佑,承受風雨侵襲,這樣的遭遇無疑過於殘忍。
寧拂窩在寧尋歌的懷裏,如數家珍一般將自己來到這裏所經曆的事情都說上一遍。
“拂兒好辛苦的。”寧拂訴說自己的委屈,又抬起臉很認真地求誇,“但是我已經認得很多字,會看電視,會玩手機,還會打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