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這裏呢。
沈烙幫他把花環撿起來,低低喊了一聲,“老婆。”
寧拂扭過身體哼哼唧唧,不大樂意地反駁道:“剛才謝謝你。但是以後不要這樣叫我,我才不是你老婆。”
沈烙心髒一緊,下意識俯身去拉寧拂的手,撲了空。
他骨節握得發白,黑漆漆的眼睛緊緊盯住他,“水水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永遠不理我了嗎。”
“你為什麼要我原諒,原本就是水水做錯了事情。”寧拂臉色困惑,言辭卻很誠懇,眼眸亮若繁星,一字一句真心道:“沈烙,你不需要我原諒。”
沈烙如遭雷擊。
他寧願寧拂給自己判罪,也不要像現在這樣,看起來是無罪釋放,其實自己連上堂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男人垂下頭,幹澀的嗓音有些哽咽,小心翼翼地說:“對不起。”
他的痛苦寫在臉上,狼狽得有些不修邊幅。
寧拂不免心軟,“沈烙,和水水在一起你會不開心的,我不希望你不開心。”
沈烙低吼,眼淚就這麼落下來,他語無倫次地解釋,“寶貝,沒有不開心,怎麼可能會不開心。”
寧拂睜大眼,他從來沒有見過沈烙哭。
鼻腔也禁不住生起一點酸澀,他彎腰拿起小竹籃,認真說:“可是怎麼辦呢,我也不願意再和你交朋友了,水水也想對自己好一點。”他也想顧及一回自己的意願。
“沈烙,在那天之前,水水一直都很想念你,真的很期待和你見麵。”寧拂眼尾紅紅的,移開視線,“原本想著你來的時候,一定要你抱抱,還要親親我。”
寧拂蜷起拇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我不懂事呀。”
沈烙沉默聽著,強忍住心間劇烈顫栗,垂在身側的掌心掐得滲出血絲。短短幾秒像半世紀之久,他腰身微微弓下來,鈍而抬眼。
“水水,抱歉。要是你期待相遇的那天,我沒有那麼不堪就好了。”
寧拂搖搖頭,語氣輕軟,“沒關係,都過去啦。”
他剛想轉身離開,隻聽得撲通一聲,枯葉被壓斷,發出瑟瑟響。
沈烙雙膝深深陷在泥地裏,身姿筆直跪地,極其沒出息地抱住寧拂細瘦的雙腿,幾乎是無賴地哀求,“老婆老婆老婆,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原諒我吧。”
“老婆老婆老婆,沈烙好愛小骨頭,沒小骨頭他活不了的,你原諒討厭鬼這一次好不好?”
說著,他又猛地狼狽撐起身體挪動膝蓋往前幾步,語氣艱澀,仿佛不知該說什麼,就一聲接著一聲不停叫著老婆。
寧拂有些無措,輕輕眨了下眼。
“討厭鬼。”半晌,他抓住沈烙的衣角晃悠幾下,歪著腦袋好奇發問,“你是不是……是不是還喜歡水水呀?”
“老婆,喜歡你喜歡得要死了。”沈烙悶悶哽咽答。
寧拂為難,也實在覺得他可憐。
他已經不喜歡沈烙了,可是沈烙還喜歡他,怎麼辦呢。
猜出寧拂在想什麼,沈烙小心翼翼地試探,“寶貝兒,你繼續喜歡覺寒,也可以和他親密!我沒關係,我半點也不在意。”
寧拂疑惑不已,“可是你之前分明不是這樣說的,你教我要對待感情要一心一意。”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沈烙咬咬牙,眼裏閃過陰鷙。
當然不一樣,之前他以為自己才是水水的正牌老公,肯定無法忍受。現在特麼的,自己成了撬牆角的那個男小三。
“反正不一樣。寶貝兒,老婆,好不好?我們也可以學一學另一套規矩,比如,及時行樂什麼的。”
寧拂思慮片刻,半晌說道:“我要再考慮一下。”
說話間,他瞥見沈烙粗壯手腕上的幾根彩繩,眼神就那樣黏在上麵舍不得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