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您剛才說什麼?”

周椋的臉色隱在黑暗裏,語氣沒什麼情緒,“蠢嗎,同一個地方要摔倒兩次。”

簫家楨委屈摳手,打工人實慘,深夜加班,還要遭受來自陰晴不定的老板的人身攻擊。

——

“小氣鬼。”

下了樓的許灼站在綠化壇邊,氣得重重跺了兩腳。

他抬頭,望著樓頂的方向,呼吸仍因為氣憤而大幅起伏。

平複了半天,還是覺得不爽。

不就是順手幫忙澄清一下「打人」誤會麼,說的也是實情,又不是讓他撒謊。

在微博上說明解釋一下,除了麻煩點,對周椋沒有太大影響。

許灼的手不由握緊了行李箱的拉杆。

那麼不幫這個忙,對周椋似乎也沒有任何影響,畢竟網絡上的利刃指向的都是他,對周椋反而都是維護的言論。

周椋沒有必要也沒有義務去趟這片渾水。

他眼底湧上自嘲。

腦袋逐漸冷靜下來,鎖骨處隱隱傳來辣辣的痛感。

他扒開衣領,拿手機照了照,是剛才和周椋推搡間,給蹭紅了,好在沒破皮。

剛才周椋忽然情緒暴動的樣子,在許灼的腦中回放。

他的心開始往下墜,極為難受,隻是開口讓對方幫個忙,就這麼讓人生厭麼。

不,是一直這麼討厭他吧。

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許灼深呼一口氣,機械地拿起手機,想叫輛車。

結果軟件顯示前麵排隊有54人,正值用車高峰。

周椋這公寓地處鬧市區,極不好叫車。

許灼沒耐心一直等,也不想一直站在這,開了步行導航,拉著行李箱就走了。

他吹了近9.8公裏的晚風。

四肢涼透了,尤其是握著拉杆的那隻手,凍得沒什麼知覺,但都不如他的那顆心麻木。

自己真的有夠可笑,那突如其來的一掖情,讓他又驚又喜失去了理智,開始妄想一些絕不可能的事。

竟然以為二人真的會有可能。

那晚根本就是酒精作祟的一場意外,錯亂的隻有他自己,周椋除了看他笑話,內心恐怕沒有半點波瀾。

自家小區門口有一個下坡,行李箱受到下滑的力往前跑,一個不留神就從心事重重的許灼手裏溜走,他連忙快步去追。

模樣狼狽。

他心底不願意承認的是,雖說不是故意忘記拿箱子,但他也確實沒太放在心上,似乎這個東西就是一個紐帶,放在周椋那,他就總有辦法見到對方。

以後應該再也不會見了吧。

待許灼回到家裏,已經過了半夜十二點。

客廳的燈還留著,聽到開門聲,沙發上抬起一個睡成雞窩的腦袋。

陳其亮生活一直比較糙,同一款式顏色的衣服買幾件,換著穿。

此時穿這件洗得發白的T恤,睡眼朦朧道:“你怎麼這個點才回來。”

他一直在等許灼,等到不知不覺睡著了。

知道許灼今天是去找周椋協商澄清的事,就等著他回來問進展,結果現下剛醒就正巧撞見許灼紅腫著一雙眼睛。

陳其亮的問話哽在喉間。

許灼瞥開臉,打了個超大的哈欠,“太困了,哈欠打得我眼淚都出來了,我先去睡了。”

他把行李箱往鞋櫃邊一推,實在沒精力去收拾,直直回了房間。

陳其亮歎了口氣,看來進展很不順利。

——

本來想蒙頭大睡一場直接睡到下午再起來的許灼,沒有如願。

閉上眼睛總是浮現網絡上各種謾罵的言論。

後半夜的夢裏他又回到了周椋公寓所在的那棟寫字樓,卻被保安攔在了一樓,無論他怎麼求情,都不讓他上去。他也不知道離開,守在一樓,但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要來,就像一場沒有緣由沒有結果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