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稚抱起膝蓋坐在幹草堆上寫寫停停,突然伸出手肘往旁邊碰了碰。
“你的名字怎麼寫呢?”
蕭猊微頓,接過小藥人遞來的木柴,在地麵寫下“蕭君遷”三個字。
靈稚:“……好難。”
他照著字跡寫,眼花繚亂,字跡如雞爬,奇形扭曲。
靈稚搖搖頭,沒眼看。
“蕭君遷,我什麼時候才能寫出和你一樣的字?”
小藥人靠得近,開口時溫熱的鼻息夾雜一股淺淡青澀的藥味縈繞在蕭猊身側。
他未回聲,小藥人靠得愈發近了。
蕭猊道:“習字講究日積月累,欲速則不達。”
靈稚搖頭晃首,連連點頭:“哦!”
他捂嘴打了個嗬欠,用幹草將蕭君遷寫的字圍成一圈。
“那我明日還練。”
蕭猊頷首。
靈稚:“咱們休息吧,時候不早呢。”
靈稚在洞府四周鋪放一些藥草,邊鋪邊解釋:“這樣做就不會有蚊蟲蛇鼠來洞裏打擾。”
蕭猊望著麵前模糊的影子輪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靈稚害羞笑了笑。
蕭猊又道:“周圍有虎出沒,或許我們該重新找個洞穴落腳。”
靈稚恍然:“它不會害我。”
蕭猊挑眉,靈稚連忙開口:“這個洞府就是它的,給我了!”
蕭猊小看了小藥人,年紀小小,竟然還有與虎謀事的本領。
靈稚把自己和老虎的事情坦白,聞言,蕭猊側身而躺,語氣卻一慣溫和:“人·獣終歸殊途,你不能總在山中和群獸為伍。”
靈稚問:“蕭君遷,你會帶我走嗎?”
靈稚沒聽到聲音,他轉到男人麵前蹲下,盯著對方沉靜俊美的麵容,好久才去睡覺。
第5章
雨期過後,迎來了炎熱暑日。
靈稚的這處洞府雖然陰涼,時日一久,身子總會悶出汗。
距離蕭猊中毒醒後,已經過去十二日。
蕭猊在石壁上刻畫下來的“正”,加之昏睡的日子,已有十五。
整整十五日,數起來短暫,卻也漫長。
山中無歲月,蕭猊困在洞府之內,外間於他而言,似乎隨之隔絕。
他拿起木柴在地上看似隨意的描摹,心內卻將一部分人名過了一遍。
吱哇吱哇的蟬聲聒噪地懸在洞外,蕭猊放下木柴,似有若無的發出歎息。
歎息甫一落下,洞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小藥人清脆的聲音飄著揚著蕩了進來。
“君遷~~”
靈稚懷裏抱了一大兜新鮮的野山梨,他回來時就嚐過一個。
剛進洞,靈稚迫不及待地把最大的一個野山梨塞到蕭猊掌心。
“山後結了好多梨,個頭飽滿汁水充沛,你快嚐嚐。”
靈稚欣喜道:“我都洗過了。”
蕭猊低頭淺嚐一口,靈稚雙手捧臉,清淩淩的眸子笑彎彎的。
“好吃嗎?”
蕭猊頷首,眉眼幾分溫柔流露:“味道很甜。”
蕭猊受傷以後人清減了許多,俊美深邃的眉目愈發淩厲,偶爾靜靜看人具有攝人心魄的威儀。
靈稚彼時還不明白這種皇權威壓,偶然碰到,隻會縮縮脖子,膽怯而好奇的關懷:“君遷,你怎麼啦?”
蕭猊麵含淡笑:“無事。”
今日蕭猊卻有事了。
別看蕭猊成日坐在洞內跟個儀態清雅的神仙似的,暑熱時節一連幾日過,身子到底悶出汗來。
再經蕩在山穀的風一吹,再如何神仙般的人,都免不得帶些汗息。⊙思⊙兔⊙網⊙
蕭猊告訴小藥人自己想簡單擦身,洞內沒有沐浴的條件,用清水盥洗勉強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