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稚就知他舒不舒服,這樣碰會不會弄醒他。
少年呼吸平穩,臉蛋被蕭猊剛才抱在懷裏捂得微微泛紅。
蕭猊像剝開筍子一樣輕輕剝去靈稚衣衫,肌膚就像包裹在筍皮裏最嫩滑的那根尖尖小筍,蕭猊目光高深,片刻後才拿起一身淡青色的紗衣,為靈稚輕柔穿好。
他覺得青色就不錯,襯得靈稚生嫩雪白,絲毫不遜色穿白色衣裳。
靈稚乖得很,蕭猊越看越喜歡,挑開瓷瓶,取出一枚藥丸,指尖沒施幾分小力,就撬開了靈稚的唇齒把藥丸子抵進去,柔軟濡濕的舌尖把他的手指弄濕了。
和靈稚有過許多親密,蕭猊自然不是聖人,更不會在抱他的時候沒有念想。
他傾身,攏起絲製被褥蓋在靈稚身上,走去另一間房浴身。
夏時暴雨多,靈稚那日嘔吐後又腹瀉幾日,等慢悠悠地養好了,窗外的雨便又沒停過。
暴雨滂沱,滿池的荷葉被雨水打得東倒西歪,錦鯉順著暴漲的水溢出邊緣,待雨勢弱了,靈稚看見下人們都在捉魚往觀賞池裏放。
雨氣濕重,靈稚受了點風寒,來給他診脈的大夫不是梅若白。
他乖乖由老大夫診脈,叫來門外的小奴才,輕聲問:“梅大夫不來嗎?”
奴才唏噓:“聽聞前幾日山洪爆發,梅大夫帶人到礦場內頂著暴雨救治百餘傷患,回到梅園沒兩天就撐不住病了。”
靈稚憂心:“生病了?”
他下床,自己穿好鞋襪,說道:“我想去看望梅大夫。”
小奴才哎一聲:“可公子的風寒還沒完全痊愈……”
靈稚找了件保暖的衣衫,嫩青嫩青的,裹著他整個人,就像一支春筍。
他皺眉頭看了會兒,自言自語,也不知何時起奴才給他送的衣物多了許多件青色的。
“我穿暖和了。”
蕭猊連續在礦場督查幾日,今兒才回府早些。
此刻他朝服未換,發端仍然潮濕。
他本想在門外看看靈稚有沒有好好休養,卻見那嫩得跟春筍似的少年,執意要去梅園看生病的梅大夫。
蕭猊沉聲:“要去梅園?”
靈稚望見門外英俊貴氣的男人,偏過臉,點了點頭。
身著朝服的蕭猊淩厲冷然,靈稚覺得陌生,還有點懼怕。
蕭猊步步逼近,他站在靈稚麵前,啞聲說道:“若我說我也病了,你能不能留在府裏看看我。”
第44章 留下來
蕭猊所言絕非虛假, 他的確生了病。
礦場因暴雨塌方,許多礦工遇難,更有數百人被困。
此礦是燕朝有史以來開采過的最大的一個礦洞, 資源極其豐盛,關乎國財運脈。
小皇帝對礦洞十分看重,將此重任交付給工部的文尚書。
工部與刑部往來甚密,這次派發去挖礦的工人多從牢房內調過去的死刑犯以及重刑犯。
這些犯人身份低微, 多又被判除死刑, 在礦洞幹最苦最重的活, 遭遇暴雨圍困兩日後更無人施援。
聽文尚書原話傳出去的執令是:不救,死了便死了,困死一批繼續從牢房調一批過去。
誰料困在礦場的刑犯從被困礦洞逃脫, 他們泡在全是水的礦洞裏整整三日, 又冷又餓,朝廷不派人救援他們引起暴怒,從礦洞出來後聯合重新調來的刑犯鬧事,在礦場中奪了利器打砸傷人,脅迫了一眾朝中官員。
兵部調遣兵將到礦洞鎮壓,刑犯數百人當場反抗, 不要命的刑犯和兵將打在一起,死傷無數。
又逢暴雨潑天,黑雲雷鳴翻湧。
先是聚集了數百刑犯和官兵的礦洞整個麵積全部坍塌了,接著發生山洪, 衝下來的洪水將礦洞淹沒, 山石滾落如雨, 天昏地暗, 偌大的礦洞儼然成為一座埋葬活死人的巨型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