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2 / 3)

巨虎許是為了屯食在山裏與其他野/獸撕咬,虎軀和鼻子周圍陳列著幾道深淺不一,大大小小的傷痕,有兩道還在滲血。

靈稚把懷裏沒來得及洗的葉子挑挑揀揀拿出兩株,用水浸過草葉子後撕碎碾出藥汁,嫻熟地給老虎受傷的地方捂上。

靈稚混混沌沌躺在洞府時老虎並未擾過他,四周得了它的庇護,亦沒有其他野獸在洞口四周出沒。

給老虎敷好傷藥,靈稚坐在石塊上靠著老虎安安靜靜地吃懷裏餘下的果子,吃完坐了會兒,望著潺潺溪水出神,或對著樹冠圍成一圈的天空發呆。

繁華塵囂遠去,他獨自靜守在山上,時間過得越來越緩慢。

他將靈芝重新種在山裏,前幾日去看,菌蓋胖圓,他一摸自己,僅有的幾兩肉已經消失。

靈稚回來以後總提不上勁,他不似以往那般喜歡在漫山遍野中晃蕩著采草撿果子吃,時常獨自坐在洞口,或尋一處幹燥溫暖的地方吹風,一坐就是一日。

等到山穀內的落葉堆出厚厚的一層,他才驚覺深秋已至,許多林獸歸巢將要冬眠,萬籟無聲,偌大綿延的山嶺愈發淒冷安靜。

直到此時,靈稚終於生出幾分無措來,意識到自己不能再繼續這般惶惶度日。

他在一塊高石上躺了半日,胳膊一撐,腿腳貼緊石壁慢慢往下滑,冬衣夾的棉花厚實,更顯他手腳笨拙。

山裏風大,靈稚找了頂毛絨絨的白色兜帽罩在腦袋上,從臉頰兩側留出一縷柔軟乖巧的烏發。

若沒有下山,沒遇到過蕭猊,沒有和人們在一起生活,靈稚興許還會如曾經一般摘草撿果子吃,日複一日。

但他終究變得不同了,因此不能再隨意隻用草葉漿果填腹。

靈稚撿起幾個陶罐陶罐,坐在水岸的石塊上清洗。

山穀的清水冰涼,洗幹淨這些器具,靈稚搓了搓通紅的指尖,回去用石灶升火,雙手晾在火上取暖。

洞內專門置出一處存放糧食的空間,靈稚在裏麵找到雞蛋,肉幹,以及比他腦袋還要大的十幾包蔬菜和瓜果。

這些糧食應該在他上山前有人放進來儲存的,能嗅到一股比較新鮮的味道。

想起那日暗衛送他上山說過的話,靈稚神色一恍。

也不知蕭猊的傷勢如何……

眼前又浮現那人泡在血水裏虛弱含笑的模樣,那人果斷將他的手壓在刀上,似乎無畏的把命交給他,隻差一點兒,刀子就在靈稚手裏刺穿蕭猊的身軀。

靈稚渾身打了個抖,按著一邊開始顫唞的胳膊,迫使自己不再去想。

又過幾日,靈稚從山中采集許多果實搬進洞府。

他在太師府做什麼都有人伺候,每日膳食沒有重樣的,雖然見過蕭猊下廚,但自己煮出來的食物,根本就難以下咽。

米飯不是生的就是煎糊了,按照記憶中蕭猊做飯的步驟把水燒沸騰後將雞蛋打散扔進水裏,煮出來的湯水一股濃重的腥鮮味道。

蕭猊叫人提前為他儲存的糧食經靈稚下廚後浪費了許多,當天風大,他在石灶上起了火,風一吹一刮,火星子落到靈稚的農衣上,他連忙跑去取水滅了衣上的火星子,再回去時,對著被火燒黑一半的石灶幹瞪眼。

靈稚老實了,再也不去折/騰餘下的一半糧食。

他從山裏采集搬回大半筐果子藏在洞裏,靈稚的食量變得很少,不需要吃太多東西裹腹,大半筐的果子足夠他至少撐過冬季的兩個月。

十五日後。

靈稚背上一筐藥草下了一趟山。

蕭猊曾經說過他不應留在山裏與獸為伍,若那時候的他沒有下過山,的確可以避在山間永不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