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猊已經沒有意識,靈稚一咬牙,艱難地抬起蕭猊的手臂繞向自己的脖頸,用肩膀緩慢地撐起對方。
他雙腳深深陷進溼潤的泥中,搖晃不穩地背起蕭猊,胸肺裏稀薄的空氣不斷擠壓,迎麵的風夾著腥土的氣息。
靈稚小臉扭曲,眼眸過大地睜開,濕/漉漉的,強忍淚意,像隻負重過度的蝸牛,背著蕭猊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山洞。
當他好不容易將蕭猊從山底淺灘搬到山洞,短短的一條路楞叫靈稚走了好久。
在他放下蕭猊的同時,渾身脫力般不受控製地倒在另一旁。
新鮮的空氣源源不斷地鑽進他的口鼻,靈稚張大嘴呼吸,隨手撿起落在地上,方才在路邊扯下的幾張樹葉子,一張一張送進嘴裏緩慢吞嚼。
吃下幾片樹葉子後,靈稚身體的氣力回來了丁點兒。
他穩定好心神,爬起來站在蕭猊麵前,目光無措地望著,伸手抵在這人的鼻間試探。
還有氣息。
他檢查蕭猊的傷勢,一點一點把又濕又髒的衣袍從對方的身軀剝開,尤其是緊黏在出血傷口的布料。
盡管靈稚的動作已經小心到不能再小心,要把衣袍從蕭猊身上揭下,依然避免不了帶血扯肉。
靈稚抿緊蒼白的唇,蕭猊是疼的,他皺起長眉,除此以外,便不再有任何反應。
靈稚好不容易剝幹淨蕭猊,用幹柴晾起來,打算洗幹淨了用火盡快烘幹讓他穿上保暖。
蕭猊身前,背後,以及肩膀都有不同程度受損嚴重的傷,看出血口的傷勢狀況,多由石塊和木頭擊穿或者撞傷的。
最嚴重的一道傷是自蕭猊背後擊直貫穿至前胸的血口,差半指甲的距離就會穿過心脈。
索性的是,蕭猊的頭除了前額擦傷,其餘部位暫時沒發現有被砸傷的痕跡。
這些傷勢有一半的原因皆為他而擋,靈稚舌尖抵在牙齒上用力一咬,抬手用勁朝自己的臉頰拍了幾巴掌。
待痛意暫時卷走他身體洶湧而起的疲倦乏累,靈稚勉強打起精神,爭分奪秒地沿這座山嶺搜尋藥草。
山嶺綿長,起伏地,地勢較為平穩,省去不少靈稚上山下山腳程的功夫。
此地藥材資源還算豐富,靈稚采集到消炎止血,祛風寒退燒熱以及平喘鎮咳的藥草。
他在心裏粗略合算的藥基本都采集到了,盛夏樹植繁密,果實掛滿枝頭,靈稚甚至還沿途摘到不少當季正甜的野果。
他用大葉子包好藥草和野果,胳膊緊緊抱起這一大捆的物資趕忙下山。
回到山洞時天已經亮了。
靈稚鑽進洞內,蕭猊昏睡,且還出現燒熱的狀態。
靈稚沿山上下走了一大圈,衣衫早就幹了。他脫去外衫蓋在蕭猊腰腹,摸出幾枚野果塞進嘴巴,就算此刻他身心俱疲,搖搖欲墜,可絕對不能倒下。
他需要盡量多吃點食物補充體能,處理好蕭猊的一身傷再倒。
靈稚抱著這個信念,坐在一塊小石頭上搗碎藥草。
他將藥汁塗在蕭猊傷處,又把弄碎的藥一點一點敷上,過程頻頻抬頭看一看蕭猊的臉,沒有半分醒來的痕跡。
等靈稚好不容易處理完蕭猊全身大大小小的十餘處傷口後,眼皮已經撐不開了。
盡管他坐著休息,呼吸的頻率卻已達到極致。
身後卻猶如出現一個巨大的深淵用力拉扯他,靈稚站在深淵的邊緣,晃著晃著,最終無論怎麼咬怎麼掐自己,都敵不過那股力氣,他整個人失去重心,沉沉地墜落。
一覺延至深夜。
靈稚醒時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