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兄弟倆先將前後院的門用木板加固了幾層,確定家裏安全了,安四拉著季羽的手,笑道:“走!”

安四騎馬帶著季羽穿過城區,朝城東而去。

安五駕著馬車,帶著安母緊跟其後。

一路走去,隻見幾乎個個店鋪門窗被毀,滿地狼藉。

今日是除夕,本應該熱熱鬧鬧喜氣洋洋,可滿街皆是罵罵咧咧哭哭啼啼收拾殘局的百姓。

更有一家哭鬧得最為厲害,那家人不去收拾殘局,反而相互指責謾罵著廝打著。

見那家似乎是布莊,季羽多看了一眼,隻見那牌匾上寫著:季氏綢緞。

頓時一愣。這不會是原身那季家大房的綢緞莊吧?

看這不剩幾匹布,燒得一片烏黑的店鋪,季羽心中竟十分不厚道地爽快不已。

若真是季家大房,他能不高興嗎?

他總說要整治季家大房一番,以報當日驅趕原身母子、逼迫他給人做妾、又打他四哥主意之仇。

可因為四哥小五要科舉,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忘了這事。

沒想到如今流民竟幫他報了這仇?

待到了安家老宅,隻見大門倒塌,牆壁燒得烏漆麻黑,院子裏更是狼藉一片。

除了幾個氣急敗壞正罵娘的族人,上回滿屋子的下人卻不見幾個。

見他們來了,族長搖頭道:“昨夜流民來了,許多下人卷了財物跑了。”

安母死死握著拳頭,才未笑出聲。

下人卷著財物跑了?活該?

季羽安四對視一眼。

這是看大房的靠山辛無忌走了,大房的漢子又不在了,便趁機欺主?

安四問道:“傷得厲害嗎?”

族長搖頭歎息道:“摔斷了腿,臉也燒壞了,嗓子也不知怎麼啞了。”

“哈哈……”安母再也忍不住,歡喜若狂地大笑起來。

太好了,真是天道有輪回,報應啊!

可她才笑幾聲,嘴就被安五捂著。

母親啊!即使心裏再高興,也不能如此張揚啊!

見承嗣皺著眉頭,似乎也在怪她太過張揚,安母這才收了收情緒,掰開安五的手,對族長道:“我能去看看她嗎?”

沒了靠山,沒了成群的下人,又受了傷,她倒要去看看辛氏還能囂張不?

族長哼了一聲:“看,可以。莫要讓她死了。”

安母一愣。

為何?

族長不屑看她這副蠢樣子:“她再怎麼說也是主母,她若是死了,承嗣小五三年內不能科舉。”

安母那顆雀躍的心頓時涼了一截,事到如今,她還得忍著?

族長擺了擺手:“你去看著,我同承嗣小五有話要說。”

又囑咐季羽道:“你陪你母親去,莫讓她做出蠢事來。”

季羽心不甘情不願地扶著安母去了臥房。

他倒不是不願陪安母,他是不願去見辛氏。

辛氏幾次三番地要殺他們,可他卻不能報仇雪恨,弄死這女人,他豈能不氣?豈能不恨?

等進了亂糟糟的臥房,見了床上燒得麵目全非的人,安母頓時大笑道:“辛氏,你也有今日?”

季羽平日裏十分不喜安母,可此時卻力挺安母,任她如何嘲諷謾罵辛氏,他都不吭一聲。

若不是擔心會影響四哥小五科舉,若不是擔心會讓四個小五擔上弑母的罪名,他恨不得手刃這女人。

他從未見過如此惡毒之人。

四哥小五什麼都未做,就因為擔心家產會落到四哥小五手裏,便一而再再而三地要置四哥小五於死地,這樣的女人不可饒恕!

安母指著辛氏罵了有一盞茶的功夫,是越罵越恨,越罵越控製不住自己,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就要上前掐脖子時,季羽這才出手攔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