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蔣校尉停下腳步,笑了笑:“莊姑娘,昨夜之事,還未道謝呢!”

莊姑娘到底不是一般的姑娘,即使心裏亂如撞鹿,即使人高興得手都發抖,仍鎮定地道:“昨夜之事,大人無須掛懷。”

然後,兩人皆沉默下來。

蔣校尉像是不知該說什麼,莊姑娘倒是有一肚子的話說,可又覺得即使自己想說,人家也不一定想聽。

沉默片刻後,蔣校尉被小六叫走了。

走之前,蔣校尉輕歎一口氣:“莊姑娘,失陪了,昨夜犧牲了不少兄弟,我還得去處理。”

莊姑娘連忙點頭:“你去吧!”

可等蔣校尉真走了,她又一臉的惆然若失。

蔣校尉對她……仍沒話說。

可傷感了片刻,又安慰自己,昨夜死了那麼多同胞,換了誰都沒心情寒暄。

……

待季羽睡下,安四去了營帳外,對守衛的曾鏢頭道:“昨夜你們怎麼回事?”

曾鏢頭連忙拱手道:“回大人。吃的東西裏加了藥,他們都昏迷了,也就是我因為水土不服,沒胃口吃得少,這才沒昏迷。”

安四輕歎一口氣:“他們醒來了嗎?”

曾鏢頭點頭道:“醒來了。嚴重的在營帳裏休息,能站得起來的都跟我在這裏守衛呢!”

安四點了點頭:“你們辛苦了。”

說完,遞了個錢袋過去。

曾鏢頭不肯接:“童老板給過了。”

安四硬塞給他:“為了我們背井離鄉的……這是我的心意,拿著吧!”

又道:“我要去主營帳,務必要護好我夫郎。”

曾鏢頭拍著胸口道:“大人放心,一定!”

安四自然是放心的。除了昨夜,平日裏這些鏢師確實是盡忠職守。而經過昨夜的事,應該會更加謹慎小心。

安四點了點頭,戴上頭盔,踩著積雪去了主營帳。

見他來了,正說話的幾位大人立馬轉身看過來。

魏將軍摸著胡子哈哈笑道:“子硯啊!又是一場大勝仗啊!有爾等大將,是我大康之大幸也!”

刺史等人連忙附和:“正是呢!昨夜殺敵無數,燕軍損失慘重。安營指揮使少年英雄,難得啊!”

軍指揮使郭大人笑道:“張必得等後勤正清掃戰場,燕軍損傷如何,待會兒便知道了。”

三皇子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滿意地看著安四:“昨夜若不是承嗣承儒帶人前來救駕,本皇子隻怕早已身死,工房也早已夷為平地。若不是承嗣料事如神,料定九皇子和燕軍裏應外合,趁我軍營混亂攻城,我們此時就不能在此談笑風生,而是淪為刀下鬼了。”

眾人再次附和:“安營指揮使果然料事如神。”

以前,這些大人物可不會如此恭維一個小小的營指揮使,隻是昨夜三皇子當眾說什麼“我們父子三人”的話傳了出來,大家心中已有了成算。

安家兄弟其實是三皇子的孩子。

等燕軍撤退,太子之位穩固,三皇子如此豐功偉績,必定會得皇上重視,說不得還會封王。

三皇子雖是哥兒,可若是被封為王爺就不一樣了,王爺的孩子,即使是私生子,那也是皇族。

季羽這一睡,直睡到傍晚才醒。

一醒來,就見自己窩在四哥懷裏,營帳內飄著淡淡的肉粥香。

季羽抬頭看著安四。

四哥仍是那麼英俊,隻是眼下發青,下巴上滿是青色的胡茬。

他抬手輕輕地摸了摸,心疼不已。

四哥這得多累,才會這麼憔悴啊?

他才摸幾下,安四便醒了,握著他的手,喃喃道:“羽哥兒,醒了?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