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帶不回知玉大師,就把肩膀上那東西拎在手裏走回來吧!
皇上的聖旨猶似催命符一般又在眼前飄來滂去,黎青和蕭員不由都倒在地上,同時叫道:“大師救命!”
夙命微微皺眉,她擡手揮退了其他的人,隻留下他們兩個,然後緩緩地解著帽繩,將帷帽取下來。
黎青和蕭員忙轉開身去,然後突然想起上次臨走之前,他們是見過大師真容的,這才轉回身來。
雖說那日是貿然一瞥,但是兩人都在心底記下了夙命的容貌。若說那個新晉的貴妃似她,卻又不似她,普天之下,也唯有一個她了!
“說吧,怎麼回事?”夙命待他兩人回神,這才慢聲問道。
黎青推了推蕭員,蕭員隻得道:“皇上說要我們趕在中秋前與您一道回到彥都,參加中秋祭祀。”
“嗯,”夙命輕聲應道,“還有呢?”
黎青在一旁聽得打了個哆嗦,大師的聲音越輕,聽起來卻是越寒,但蕭員又推了回來,於是他也隻有硬著頭皮道:“皇上說能在宏國討到什麼討什麼,若是討不到……討不到……”黎青有些猶豫,不敢往下說。他認不定皇上和大師之間發生了什麼,畢竟這不像是爲了談彼此疆界的問題而來,倒像是爲了讓他們倆把大師給“押”回去而來。
兩者之間,他們私以爲皇上更重視的是後者。
“討不到,什麼都沒有也可以,”夙命身子向前一傾,“把我帶回去就行,對麼?”
黎青和蕭員頓時不說話了。
“你們是何時、如何接到命令的?”夙命又問。
“皇上那時尚在宮外,是加急送來的聖旨。我們不敢耽擱片刻,就起程了!”蕭員回道。
夙命算了算。那時皇上或者剛剛下山,加之彥都到宏京比雲吊磐到宏京要遠,按說並沒有可能此時就到。若不是皇上早幾日做了準備,看來他們也算是晝夜兼程了。想到這裏,夙命倚向坐椅深虛:“放心吧,走的時候我一定會跟你們走的,也絕不會在中途作其他的打算!”
黎青和蕭員頓時喜得又連連磕頭:“多謝大師救命之恩。”
“隻是,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夙命又問道。
“算上回去的路程,沒有很多時間了。”蕭員忙道。
“知道了!”夙命微一沉吟,“我不會待太久。你們要辦的事,要談的事,盡快去吧。我與宏太子已經見過麵了。”
“多謝大師!”兩個又同聲說道。
夙命站起身來:“你們且住在這裏,我自有住虛,有事我會使人來說,你們若要找我,便差人到晏家的西院去找我。”
“大師身邊要不要留幾個人?”黎青突然道。
“不必!”夙命原本已經帶上了帷帽,但又微微撩開,向他淺淺一笑,“謝謝!”
黎青呆呆地看著她的笑,然後呆呆地看著她走。
“就算我帶不了大師回去……”黎青夢囈似地道,“能得大師一笑,也足矣!”
“呆子!”蕭員一拍他後腦勺,“皇上不是還有密差讓你去辦麼,別誤了皇上的事!”
夙命回到西院,將情況與流光一說,流光便低頭沉默了!
“在想什麼?”夙命低聲問道。
“他若不是皇帝,”流光緩緩擡頭看夙命,“你若不是知玉大師,你們會在一起麼?”
“下一世的事,誰也不知道,”夙命笑,轉而溫柔道,“這一世,我隻認你了!”
流光眨眨眼,突然就落淚了。
“你這是……”夙命有些哭笑不得,“怎麼越來越愛哭了?”
“不到下一世!”流光繄繄拉著夙命的手,“我們絕不到下一世!”
“嗯!”夙命並不慣於說這些話,也就隻能點頭以對了!可惜隔牆有耳,或者也有眼睛無數,她們隻能短短握完手,然後各自分開。
就算再要親密,也要忍耐過這段時日。
又一天,晏管家來請流光回主宅。
流光孃親被賜爲一品夫人的聖旨已經到了晏府,流光接了聖旨,將它交給晏管家。晏管家帶著新做的牌位與新棺,即日準備起程趕往晏家的老家。
之前流光的孃親隻是被草草下葬,所以十分簡單,也沒什麼陪葬可言,所以起墳時也就沒有告之流光,就是怕她見了難過。不過流光心中也是清楚的,所以看著已經釘死的新棺隻會流淚,旁人再說什麼也都是止不住的。
晏管家起程後,流光回到西院,在院子裏,她抱著孃親的牌位,朝著老家的方向長跪不起。
親自送走了孃親,這才了卻了流光的一大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