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實在是聽起來……有些自私。
崔辛夷:“如小師叔所見,辛夷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張闌清頓時沉默了。
崔辛夷見他不說話,還以為自己這番話是踩了他的雷點。實則不是她踩了他的雷點,而是張闌清這樣的話著實是勾起了本來就有些煩躁的崔辛夷一些不好的記憶。
她不等他再開口,便接著涼颼颼道:“如何?小師叔現在是不是要痛斥我是個歪門邪道的妖女?”
“不。”張闌清卻打斷了她的話,他道,“沒人有資格因為你不夠有聖母心腸而詆毀你,人都是有著自私的一麵的,你敢於暴露出來其實已經勝過了許多人。”
“這世上,更多的是自私卻偽裝成無私的。”
青年背對崔辛夷而坐,他的烏發被繞過脖頸撥到了前麵,他坐得很板正,背脊挺得筆直,方才脫下來的上衣已經被整整齊齊疊成了放塊放在了他身側。
崔辛夷並不能看清他說這話時的神情,但通過他的語氣,卻能聽出他的認真來。
很好,今天的張闌清並沒有因為她與他相悖的價值觀而諷刺她,
崔辛夷的心情莫名開始好了起來,連給張闌清紮針的動作都輕柔了些。
她剛紮下一個靈針,卻聽張闌清淡淡補充道:“雖道不同,不相為謀,但作為你的師長,我還是勸你日行一善,莫要隻為自己而活。”
“一味求歪門邪道,想著謀害旁人,必定大道難成。”
崔辛夷:“……”
行吧,張闌清這個古板還是那副老德行,她不該對他的嘴有什麼期望的。
崔辛夷沒再繼續方才的談話,又問了一個別的問題:“小師叔有一半九尾狐的血脈?可知道九尾狐一族的消息?”
自從當初去找張露白沒找著後,崔辛夷一直惦記著張露白的消息,找人在五洲打聽了許久也沒打聽到半點消息。
她早就惦記著尋個機會問問張闌清,說不定他們同有九尾狐血脈,能探聽得到一些消息。
聞此,張闌清卻問:“你問這個作甚?”
崔辛夷道:“我曾有一故友,是在中洲散修村的時候便相識的,後來我離開中洲,出外尋親,尋完親後回中洲找他,卻再找不到他的半點影子了。”
“辛夷便猜測他是不是回到了隱藏的九尾狐族裏。”
張闌清淡淡道:“我母親是九尾狐一族的,卻早在我出生的時候便因難產香消玉殞了,我並未知道的關於九尾狐的消息與你也並無什麼兩樣。”
“我除妖多年,也從未聽過有什麼九尾狐族。”
崔辛夷聽了他這般輕描淡寫地提起亡母,又說沒有什麼九尾狐族,心頭卻微微一震。說起來,張闌清的身世倒也是可憐,母親是不為人族修士所容的妖族,若是生父重視他,又怎會將他養在九淵劍宗,現如今,他還隻能隱藏著自己的身份,連自己另一半的族人都找不著。
張闌清年幼時便開始跟著九淵劍宗的師祖修習無情劍道,他從小便受著要壓抑自己的教育,滅人欲,不能為了小情小愛影響到自己。
因此這些年來,他早就看淡了許多情分,提起自己的父母,他有時候仿佛是在看著聽著旁人的故事一樣,更沒半分感覺。
剩下的時候,兩個人便沒有再說一句話。
崔辛夷拔下最後一根靈針,結束了今天的療程,她向張闌清告別:“小師叔,今天便到這裏了,您按時吃藥,辛夷等半月之後再來為您針灸。”
這時候,張闌清隨手拿起身邊的白色褻衣披在了身上,他攔住崔辛夷,問道:“你想要什麼?”
第69章 九淵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