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多此一舉拋話題過來,我會覺得很麻煩。櫛田一麵顧慮到我的性格以及想法,一麵用眼神來表達她絕對不是無視我。如果櫛田不懂得看氣氛,隻想當中心人物,是不會這麼做的吧。

比如說,也有這種——明明以不唱歌作為條件陪朋友去卡拉OK,可是又被要求「唱嘛」,倘若拒絕,還會被說「這傢夥搞什麼,不懂得看氣氛嗎?」,最後反過來生氣的人。

結果,自我中心的人就是有這種「在卡拉OK唱歌很開心=大家應該都喜歡」的武斷愚蠢想法。他們不明白世上就是有那種打從心底討厭唱歌的傢夥。

正當我在心中如此臭罵時,四周被非常嘈雜的氣氛所籠罩。

看來他們在校區裏的服飾店停下了腳步……說得時髦一點就是時裝店。

大家都看似已經來過好幾次,毫不猶豫就往店裏走。我大致上平日都穿製服,假日也都窩在家裏,所以沒買便服呢。

店裏因為有許多學生而相當熱鬧,但卻幾乎沒有高年級生,多半都是一年級生的樣子。這該說是新生獨有的未經世故嗎?他們散發出了尚未熟悉環境的感覺。

接著我們稍微逛了衣服,然後走向附近的咖啡廳。

平田的手上提著輕井澤買衣服的提袋。她花了三萬點左右。

「大家都已經適應學校了嗎?」

「剛開始很不知所措,不過現在已經完全適應了。不如說,這裏太像夢幻國度了,我真是一輩子也不想畢業。」

「啊哈哈,感覺池同學很享受學校生活呢。」

「我的話,總覺得還想要更多點數。大概二十萬……三十萬點左右吧?買了化妝品跟衣服這類東西,點數幾乎都已經沒剩多少了。」

「高中生每個月零用錢高達三十萬的話,不是不太正常嗎?」

「說到這個,我認為就算是十萬也很多了。我覺得有點害怕呢,要是持續這種生活,畢業後不會覺得很困擾嗎?」

「你是指金錢觀會乳掉嗎?的確那樣也許會很可怕呢。」

看來不同的學生,對於發放的這十萬點所抱持的感覺完全不同。輕井澤跟池想要更多的點數,而平田跟櫛田則認為點數太多,並且害怕奢侈生活結束後的未來。

「綾小路同學怎麼想呢?覺得十萬點很多?還是很少?」

對於不加入話題,專門聆聽的我,櫛田拋來了話題。

「怎麼說呢……應該說還沒有真實感,我也搞不太懂。」

「什麼嘛。」

「我似乎能明白綾小路同學說的話。因為老實說這裏和一般的學校差太多了。彷彿有某種揮之不去的不踏實感。」

「像那種的事情就算在意也沒用啦。哎呀,能夠進這所學校真是太好了。我要痛快地把想要的東西買下來。事實上,昨天我不知不覺也買了新衣服呢。」

真是的,該說池很正麵嗎?他好像很積極地在過生活。

「話說回來,先姑且不論小櫛田或平田,真虧池和輕井澤能夠成功入學耶。你們的腦袋絕對很差吧?」

「你的腦袋也看起來不是很好喔,山內。」

「啥?我以前在APEC可是考了九百分。」

「APEC是什麼啊?」

「你連這種事也不知道嗎?那是個非常困難的英文考試。」

「呃,那個大概不是APEC,而是TOEIC喔。」

櫛田溫柔地吐嘈。順帶一提,APEC是亞洲太平洋經濟合作會議的意思。

「它、它們就像是親戚那樣的關係吧?」

我想它們跟家屬、親戚關係可是天差地遠……

「這間學校的方針說是為了培育有前途的年輕人,所以校方並不是隻以考試成績來評價我們,不是嗎?事實上,如果這是一間隻用學力偏差值來判斷的學校,那說不定我也不會報考了。」

「那句『有前途的年輕人』,還真是適合我耶。」

池雙臂抱胸,點頭表示認同。

盡管這是一間以升學、就業率為傲,日本首屈一指的高中,但是錄取與否的判斷基準,卻不光隻是分數。

那麼,這間學校究竟在學生身上看見了哪種可能性呢?

我突然對這件事情感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