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似乎把須藤的英文答案卷帶了過來。她把答案卷遞給平田。

平田隨即將視線落在題目上。然而,卻馬上露出沉重的表情。

「沒有……改錯的地方。」

「如果你已經懂了的話,那麼班會就到這裏結束了。」

茶柱老師沒給予任何同情或機會,便無情地宣告須藤必須退學。池跟山內他們也知道安慰會造成反效果,於是無法說出什麼話。關於這點,平田他們也一樣。讓人傷心的是,部分同學感覺還鬆了口氣。這應該是他們對須藤這個班上的累贅能夠消失,而感受到的喜悅吧。

「須藤,放學後過來教師辦公室。就這樣。」

「……茶柱老師,能不能再讓我問一點問題呢?」

迄今保持沉默的堀北,迅速舉起了纖細的手臂。

堀北在目前為止的校園生活中,從來都沒有主勤發言過。

對於這般異常的情景,以茶柱老師為首,全班都發出了驚呼。

「堀北,這還真是罕見耶。你居然會舉手發問。怎麼了?」

「老師,您剛才說上次考試未滿三十二分就是不及格。而這是依據剛剛的算式所求出的。請問這和上次的計算方式沒有差別嗎?」

「是啊,沒有差別。」

「那麼這裏就出現了一個疑點。我算出上次考試的平均成績是六十四點四分。將它除以二,就是三十二點二。換句話說,它超過了三十二分。即使如此仍是未滿三十二分才算不及格,也就意味著小數點被捨去了。這和這次的算法互相矛盾。」

「的、的確是這樣。如果依照上次的規則,那期中考未滿三十九分才算不及格!」

也就是說,考到三十九分的須藤,能千鈞一發地避開不及格。

「原來如此。你似乎是預料到須藤的成績會很危險,所以才會隻有英文成績考得這麼低啊。」

「堀北,你……」

須藤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接著像是突然驚覺到什麼,其他學生也將目光投向黑板上張貼的紙後,發現了這件事。盡管堀北五個科目之中有四科滿分,但是隻有英文的成績極端地低,是五十一分。這明顯地不尋常。

「你該不會是——」

看來須藤也注意到了。

與其說是「或許」,不如說「肯定就是如此」。堀北為了多少降低英文的平均分數,而把自己的成績盡可能地往下降。

「如果您認為我的想法有誤,那請您告訴我上次跟這次的計算方式不同的理由。」

眼前忽然降下一道曙光。這是最後的希望了。

「這樣啊。那麼,我就更詳細地說明吧。很遣憾,你的計算方式有一個錯誤。在算出不及格的標準的時候,會將小數點四捨五入。所以上次的考試就判定為三十二分,這次則是四十分。這就是答案了。」

「……」

「你自己心裏應該也有發現小數點以下會四捨五入。你應該是相信這個可能性,才會提出意見的吧……不過很遣憾呢。第一堂課差不多要開始了,我要走了。」

堀北失去追撃手段,陷入了沉默。茶柱老師的話並無矛盾。最終手段也就這樣子沒了。教室的門「砰」的一聲關上後,教室就被寂靜給籠罩。

雖然須藤對於退學的事實感到不知所措,但還是盯著為了救援他而降低自己分數的堀北——那個不管怎樣都想阻止須藤退學,而把自己的分數降到極限的堀北。

「……抱歉,我應該稍微再把分數降到最低限度的。」

堀北這麼簡短地說完,就慢慢坐了下來。

然而,對堀北來說,五十一分就算是個相當低的分數了。

要是再降到四十分附近,最壞的情況就是她自己也有遭受退學的風險。

「為什麼……你不是說很討厭我嗎?」

「我隻是為了自己而行勤,你別搞錯了。雖然最後也白忙一場。」

我慢慢地站了起來。

「你、你要去哪裏啊,綾小路!」

「廁所!」

我這麼說完,就走出教室,快步走向教師辦公室。茶柱老師應該已經回到辦公室了吧。雖然我這麼想,但走到一樓卻看見茶柱老師站在走廊上凝視著窗外。就像是在等著誰。

「是綾小路啊。怎麼了,快要開始上課了喔。」

「老師,能不能讓我問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