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媼也嚇了一跳,“若真這般神,夫人不如試試?”
王氏聽罷,麵色一僵。早先生慕哥兒時,身子大傷,肚上的紋消不下去,鬆皮也多,她自己都覺著瘮人。誰願意碰這樣一副難看的身子?且她也上了年齡,再生育這條命都玄。
張氏年輕,又沒生育過,她想生,那就生。不過王氏到底是不想叫她生便是了。
“我不用,沒這心思。”王氏搖搖頭,又道:“不如給二姐用?不用張氏屋裏這般低廉的,尋個上好的香,給她送過去。”
老媼沒想到王氏會這般想,立馬擺擺手,“這可不成……這可不成……要是叫二娘子知道了,那可是能撕了老奴。”
“那便不讓她知。”王氏道,“這孩子性子倔,又清高,總覺著郎婿的心能輕易拿捏。若那人是林家大郎也就罷,可她郎婿是晏學士,那些小計謀,估摸人家一眼就看破了。何況男郎的心漂浮不定,不趕緊抓在手中,說不定什麼妾啊外室啊,就爬上床來了。”
王氏愈說愈覺得此法妙極,可這催情香說是無毒,實則怎會無毒?違背人倫的物件,大都不是什麼寶物。
不過是想想就罷,不敢實行。
“罷了,我操她的心作甚?路是她自己選的,我可沒有逼著她嫁到晏家去。我女也不是張氏那種見了男郎便走不動路的人,我信她能處理好。”王氏擺擺手,叫老媼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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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昨夜被折騰得不輕,辰時一刻才去王氏房裏請安。而崔沅綰則起得更晚,一麵想著吳娘子的事,一麵想著婚後與晏綏相處的事,一麵想著如何扶持娘家。最終聽著姨娘屋裏的放蕩聲,遲遲入睡。
王氏沒心思關注崔沅綰這邊的動靜,她也落個清靜。養娘講的禮事大都講了完,晌午頭,趁著天熱人少,崔沅綰偷摸尋了架馬車,直奔吳娘子的鋪子。
不過要去那鋪子,必得從礬樓前過。
上輩子出嫁前,她是礬樓的常客。那時日日與閨中好友一同玩樂,每每在礬樓點雅間,聽隔壁士大夫高談論闊,何其樂哉。
礬樓依舊人來人往,崔沅綰歎口氣,叫車夫開得快些。
車夫在崔家辦事多年,馬車開得穩當。崔家人每每出行,都要勞煩這位車夫。
今日全程走大道,路走得順。這才剛走到巷裏,馬車便被石子一絆,車轅朝外一撇,車身險些沒翻倒出去。
崔沅綰正坐在車廂裏閉目養神,車一頓,猛地往前撲。幸好馬車停得快,才叫她沒摔出個好歹來。
“不妨事,前麵便是我要去的鋪子,我走著去便是。”崔沅綰下車,對車夫道。
車夫也不敢攔人,點頭說好。
誰曾想這話一出,便被打了臉。
左拐右拐,竟叫崔沅綰迷了路。
崔沅綰歎氣,在原地歇了會兒,正想抬腳再試一次路時,不知哪個方向,竟傳來了一句話。
“往東走,走到頭便是。”
話是好話,可這聲音卻叫崔沅綰打了個寒顫。
她抬腳,卻是往西走。
才走一步,又傳來句話。
“叫你往東你走西,不聽話。”
那是晏綏的聲音。
第15章 十五:夏昌
話音剛落,晏綏便從巷中走出。距崔沅綰還有十步處停腳,就那般站在原地不動,靜靜地看著她,妄圖從那雙眼裏看出個好歹來。
可崔沅綰偽裝得很好,慌亂轉瞬即逝,那般錯綜複雜的思緒轉變得很快,甚至叫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瞧見晏綏身影的那刻,崔沅綰便是一副驚喜模樣,驚的是相遇匆匆,喜的是還好遇見的人是他,也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