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3 / 3)

“娘子,姑爺以強權壓迫我倆,雲姐兒也沒法子反抗他, 任由姑爺把鎖鏈栓到了娘子身上。”綿娘低聲囁嚅道。

崔沅綰對晏綏這番示威的行徑不屑一顧, 譏笑道:“他能在你身上使什麼強權?是把頭顱砍下來掛到長杆上,或是把身上軟肉一片片割下來喂他手下的兩頭狼, 還是逼著你造出上好的鐵鎖鏈,逾期半刻割喉致命?”

秀雲擦拭動作一頓, 慢聲說道:“娘子……竟然都知道?”

那日處理姨娘屍體時,晏綏特意把崔沅綰支開, 暗中把她與綿娘叫了過去。彼時崔沅綰正與陪著王氏繡花, 王氏鬧騰, 崔沅綰心思都撲到了她身上, 自然沒注意到身邊異象。

原來一切盡在娘子掌握中麼。秀雲把崔沅綰的手腕托到軟墊上,給她右手上的傷口仔細上藥, 不敢怠慢一分。

“他本不欲隱藏這些事, 一查就水落石出。”掌心微微刺痛, 崔沅綰斂眸道,“這些日子我與公主暗中有聯係,那三位小官人果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竟能逃出暗衛軍的視線做事。”

秀雲聽罷這話,心裏鬆了口氣。隻是不免想到白日裏娘家種種場麵,又是一陣心疼。胸口似被千萬根針戳一般,密密麻麻的疼。

“那娘子可知昏倒的緣由?”秀雲終於敢抬起頭同崔沅綰對視,病弱娘子美得令人心顫,可她卻默默走著坎坷不平的路,任誰都覺著老天不公。

這會兒崔沅綰總算捋平了眉頭,低聲道:“我進慕哥兒那屋時,也沒想到枯菊與苦核杏相衝會致使人發昏。就當吃一塹長一智罷。”

腳邊鈴鐺上翹下搖,不免叫崔沅綰想起荒廢許久的幾串緬鈴。往常她與晏綏玩得歡,每每快活都要拿出一串緬鈴作興。後來蠟燭縛繩一用,晏綏愈發興奮,他似乎格外偏愛捆綁術,不論是綁著她的手腕,還是捆著他的龜|根。

玩得多,上手也快。崔沅綰以為緬鈴要變成壓箱底的物件時,晏綏又把鈴鐺戴在她腳腕上,鈴鐺樣與緬鈴相差無幾,不過小上幾分而已,就連繡紋刻畫都一模一樣。當真是在警告她。

夜間院裏靜得很,就連女使從外走過,小聲呢喃幾句都聽得清楚。雕花窗合得不嚴實,院內桂花飄香,沁人心脾。

崔沅綰瞧著一聲不吭的綿娘,低聲吩咐道:“綿娘,去給我摘朵桂花來,要枝頭最高處的花。要是夠不著,喚幾位清閑的小女使搬來梯子。記住,我隻要高處的花,莫要隨意擷取糊弄。”

綿娘雖不知她是何意,隻點頭說是,欠身離去。

秀雲倒是機靈,“娘子為何要把綿娘支開?”

崔沅綰莞爾淺笑,“放肆的話,我隻肯對你說。”

這話實在是撩得人心癢,想到自家娘子對自個兒掏心掏肺,好生待著,這般待遇隻她一人,秀雲心裏被塞滿了來。就是娘子要她的命,她也能從容赴死。

“娘子當心手,莫要壓著傷口。大夫說十灰散每日多抹幾次,不出七日,傷口痊愈,不會留疤。”秀雲又拿了個軟墊,仔細說道。

“我等不及了。”崔沅綰說道。

“七日對旁人來說是眨眼一瞬,可於我而言,能否一擊脫離,全靠這七日。”崔沅綰眼睫微顫,心中意逐漸浮現,“這傷口不能好。”

“什麼?”

秀雲瞪大雙眼,不可置信。

“為何不能好?娘子這般好的身子,萬不能留下半分疤痕啊!”

崔沅綰叫她莫急,“官人心裏舉棋不定,我作為他的夫人,自然要叫他狠下心來做決定。他戀我正深,因今日鬧事,本就對我心有愧疚,欲想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