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2 / 3)

“主子待二娘子好,二娘子自然也能感受到。何況主子不是派人看著她麼,二娘子有任何風吹草動,主子都會知道。”

昨日晏綏說要把崔沅綰身邊的眼線都撤下去,隻是在明廳待了一晚,總覺有哪處不對勁,細想又想不出。

天人交際之間,這暗衛軍自然也忘了命其撤離出去。炔以這麼隨意一提,晏綏才想起這事來。

晏綏道:“言出必行,說到做到。既已答應她要把身邊安插的人都撤走,自然不能再反悔。傳令下去,叫他們都回明廳各司其職罷。她這麼乖,自不會給我惹出什麼事來。”

炔以說是,心裏覺著主子當真是改變許多。往前他哪裏肯縱容崔沅綰外出闖蕩,便是她赴宴,主子也得派探子跟著。

“主子愛慕二娘子,誰都能看得出來。主子事事關照崔沅綰的感受,就連這次搬到京郊別院去住,主子也叫二娘子挑娘家陪嫁過去。”

炔以這話叫晏綏一愣。

“她帶的仆從都是娘家人麼?”晏綏不可置信地問道,“就連早山與長空都沒帶去麼?”

炔以說是,“原本早山與長空是該跟著二娘子一同搬出去住的,隻是二娘子屋裏的秀雲說,主子叫二娘子隨意挑選跟行仆從,二人便被秀雲派到了夫人屋裏伺候。想來二娘子對娘家陪嫁親,出行全帶娘家人也是人之常情。”

炔以是在陳述所見所聞,可傳到晏綏耳裏,便是往他平靜的心裏仍了一個炸藥包。

他並沒有說過叫崔沅綰挑娘家陪嫁出行的話,這事是崔沅綰任性所為。

不過心裏到底是覺著愧疚自責,若是他要求崔沅綰回門辭別爹娘,她也不會受傷落水,甚至有落下病根的風險。

晏綏逼著自己忽略事中怪異之處,反而把注意力轉到炔以身上。

“你做得不錯,今日就放半日假罷。也算是圓先前的承諾,讓你見她一麵。”

炔以眼眸一亮,低頭說是。

人事往往逃不過湊巧。崔沅綰趕路時,接到福靈養的信鴿遞來的信。

三位小官人早已安排在庭院裏,探子一道撤離,眼下那方庭院裏快活得很。

除此之外,福靈還提到,承怡縣主入秋後總臥病在床,偏偏越是生病,越是想往外跑。

頭戴珠白帷帽,身著鵝黃襟子的嬌弱美人,一看便是偷跑出來的承怡。

而馬車行至小道,正好碰見了彎腰摘狗尾草的承怡。

崔沅綰掀開車簾,風一道吹來,帷帽下小娘子麵容顯露出來。

“縣主,你怎會在這小道上?”崔沅綰滿心疑惑地問道。

承怡與她麵麵相覷,也是滿心不解。

“我聽福靈說,崔娘子身子有疾,要去京郊別院休養。瞧這出行樣子,想必是趕路安家把。隻是要趕路為何不走大道,非要找個崎嶇的小道走?”承怡開口問道。

崔沅綰莞爾一笑,“今日相國寺開放,長街人多,大路摩肩接踵,不好趕路。恰好公主說這處有一道隱秘小路,我叫車夫調頭,往這路上走。”

承怡鬆了口氣,“原來是福靈說的,她這嘴藏不住事,什麼新奇的都要給你說說。”

崔沅綰問道:“這處荒郊野嶺,聽聞縣主也病著,怎麼不回家裏好好修養呢?”

承怡看她看得出神,怔了會兒才答道:“娘子家一成婚便失去了半條命,從此要被夫家種種雞毛蒜皮的事纏繞著。趁著還未嫁過去,我自當多出去走走。日後養育兒女,也能給孩兒講講外麵的山川美景。”

這話叫崔沅綰聽得心頭一酸。這般通透的小娘子卻要嫁給林之培那廝,當真是老天瞎了眼。

兩位都病著,崔沅綰頭上包紮著明晃晃的白布,承怡麵色蒼白,嘴唇也失了血色,當真是一同榮華一同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