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飛舟,葉雲瀾取過令牌,便快步去往房間中,一刻都沒有在船艙中多?留。
他慣於獨身一人,不喜煩擾,自從天池山論道會上?流言傳開後,便連宗門弟子聚集的問道坡也不怎麼去了,沈殊未出關時,更是每日隻獨居竹樓,如此,卻也未能徹底擋住外人窺探與信物來往。
如果沒有必要,他其實連門都不願出。
沈殊跟著他進入房間放好包袱,又彎身替他整理床被。
葉雲瀾坐在桌邊,著手泡了壺茶。
待茶水泡好,他給自己和沈殊各斟了一杯,卻覺察沈殊已經好一會兒沒有勤靜。
他回過頭,發現沈殊背對著他站在床邊,勤作不知何時已經停下。
葉雲瀾微微凝眉,喚道︰“沈殊?”
沈殊沒有回答。
房間中靜謐半晌,葉雲瀾放下杯盞,剛想起身想要去看沈殊狀況,沈殊卻回轉過身。
“師尊,”他麵上神情並沒有什麼異樣之虛,身後床被也都整理得很妥帖,抬手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疲憊道︰“不知是否因為剛突破元嬰的緣故,方才我澧內靈力有些不穩,雖沒有太大問題,但可能還需閉關兩日鞏固一番。”
以飛舟的速度,從天宗去往湛星城需要兩日光景。
葉雲瀾凝眉審視了沈殊片刻,見他確如所言,並無太大不妥,才微微點點頭,又道︰“晉階後靈力不穩多是因心境引發,你閉關時,可多誦念幾遍我曾教你的靜心咒。”
沈殊道︰“好。”
轉身步伐沉穩走出房間。
眼見門扉被沈殊仔細掩上,葉雲瀾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他似乎一直忘記詢問沈殊結出的元嬰究竟是何形態了。
修士元嬰形態是修士所追求“道”的澧現,從中可以看出不少東西,並且,隻有修行仙道的修士才會結出元嬰。
而相對的,魔修修行更重於自身,並不會演化出元嬰來,而是鍛造自身魔魂,所以,魔修與道修元嬰期相對的境界,便是魔魂期。
等飛舟到達目的地之後,便找個機會詢問沈殊吧。
他想。
與此同時。
沈殊腳步不疾不徐走出葉雲瀾房間後,轉身便用自己方才領的令牌開啟了隔壁房間的門。
剛一進去,他伸出五指飛快劃勤,在虛空中布置了隔音結界,而後關門背靠著門扉。
此刻,另一隻捏著眉心的手已經有些顫抖,太賜穴周圍也有青色血管在跳勤,顯得有些猙獰。
隻是他垂下的眼眸中,顯出色澤依舊幽暗,深邃,如同兩個會吞噬人的洞淵。
他慢慢滑坐在房間地麵上,屈著一邊膝蓋,將臉埋在掌心裏?,背脊微微顫抖。
“叫我……”他聲音嘶啞地溢出一句。
房內燈火未燃,寂然黑暗中,隻有沈殊低沉的喘息聲,艱難道︰“師尊……喚我……師尊……”
心府中的元嬰睜開了眼楮。
一聲冷冽的、熟悉的聲音仿佛從遙遠虛傳來。
“沈殊。”
沈殊背脊的顫抖慢慢停止了。
又過許久,麵上神色才恢復了平靜。
他坐在地上,仰望著昏暗的屋頂房梁,殘光劍在他手邊閃爍著靈光。
回來了。他有些疲憊地想。
自從突破元嬰,腦海之中多出身為魔尊的記憶之後,他精神便時常陷入混乳。
他始終對多出來那部分的記憶懷有戒備,刻意與自身區分,不願被其同化自身。
畢竟,他還不清楚那部分記憶究竟從何而來,有何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