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也不理,翻個身,背對著他們繼續睡。

顧長宏氣得不行,走過去打算踹他兩腳,突然聽見有人說:“咦,這是什麼?”

光線聚集過去,眾人仔細一看,就在稻草堆旁邊,赫然有一灘新鮮的血跡,上麵還粘著幾根羽毛。

桂花奶奶白內障嚴重,白天都是半個睜眼瞎,此刻倒是一眼認出來了,撲在地上大哭。

“這就是我的雞!我認得!你這殺千刀的,居然把它吃了啊……”

偷雞當然是為了吃,總不能偷來當寵物,周雲恩對這個事實並不奇怪。

但問題是,周圍連堆火都沒有,更沒有爐灶,顧銀杉他是怎麼吃掉的?

地上血跡那麼亂,難道……直接咬斷脖子,拔掉毛,生吃?

即使是見慣血腥場麵的周雲恩,想到這幅畫麵也隱隱有點反胃。

人證物證具在,顧銀杉直接被宣判為凶手。

顧長宏痛心疾首,“當初你爸被關進去的時候,我還想著好好教導你,不要讓你走上他的老路。可現在看來,你倆都是天生的惡種,根本改不過來!現在我也不想說什麼,要麼還雞,要麼滾出村子,你自己選吧!”

他是村長,又是顧銀杉的親大伯,說這番話完全有資格。

眾人不好插嘴,當都暗暗希望他選擇後者。

然而幾分鍾過去了,顧銀杉好像睡著了般,躺在草堆裏一點動靜也沒有。

顧長宏氣得不行,又不好當眾人麵揍他,便說:

“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到時你不選也得選!”

然後帶眾人離開了這裏。

回家的路上,周雲恩一直在糾結這個事情。

雞是肯定還不回來的,都進他肚子裏了,非要還的話,他隻能去偷別人家的還,這也沒啥意義。

所以他隻能選離開這個村子?

要是可以老老實實地離開那也好,以後再也沒機會禍害村子。

可是怕就怕他不願離開,蟄伏在附近,要是哪天心血來潮,搞不好會提前放火!

還是不要讓他離開為妙,起碼待在眼皮底下時,有點異常她都能第一時間發現。

該怎麼辦呢?

把自己家的雞抓去給他,讓他拿去還桂花奶奶?

不行不行,就算父母再寵她,幹出這種莫名其妙的事,也非得揍她不可。

周雲恩回去想了一夜,第二天決定,先說服顧銀杉向桂花奶奶道歉,再對全村人保證,以後再也不偷東西。

村民們都是純樸的人,應該不會再為難他的。

至於如何說服他……嘴巴不管用的話,就得上拳頭了。

吃過早飯,趁著徐麗華在洗衣服,周雲恩一個人偷偷溜去顧家老宅。

晚上沒有看清楚,隻知道它破,現在天亮了仔細一看,甚至不如別人家的牛棚好。

顧銀杉還躺在稻草堆裏睡覺,姿勢仍跟昨晚離開時一樣。

他很瘦,又黑,躺在蓬鬆的稻草裏,像一條黑毛狗。

周雲恩徑自走到他身後,叫了聲:

“顧銀杉。”

他沒有反應。

“我昨天說過的,你以後不許再偷大家的東西了。現在你又偷了雞,你說該怎麼辦?”

顧銀杉仍然一動不動。

她撿起一根稻草,去戳他鼻孔。

顧銀杉終於裝不下去了,推開她的手,翻身坐起來。

“你算老幾?為什麼要聽你的話?”

周雲恩懶得再跟他廢話,揉揉拳頭道:

“你挨我一拳,就知道我算老幾了。”

“嗬嗬。”

他不加遮掩地嘲笑,“我看你是生病把腦子給弄壞了。”

“這你管不著,就說想不想挨揍吧。”

顧銀杉翻了個白眼,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碎草屑,繞過她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