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恩回到位置上,發現自己的心態已經變了。
以前是擔心顧銀杉幹壞事,影響到自己的生活,對他本身的安危並不在意。
而現在,她很不想看到他死。
錢算是找回來了,兩人安安心心坐車,十幾個小時的車程結束,第二天中午,他們已經抵達S市的火車站。
S市是南方最發達的沿海城市,常住人口有一兩千萬,工資水平比小鎮高了好幾倍。
別說一輩子沒出過遠門的顧銀杉,就算隻在鄉村住了一兩年的周雲恩,出火車站後還是被繁華的景象給驚豔了幾秒。
眼前是數不盡的高樓大廈和川流不息的人群,他們站在其中,像兩粒小小的塵埃,無人在意。
周雲恩努力回憶那個同事說的信息。
“我們得先找到公交車站,坐208路公交車,然後……”
“那邊有商店,先去買點東西吧。”
顧銀杉提議。
她沒反應過來,“買什麼?”
“借的那些快用完了吧。”
“是哦,我差點忘了……”
周雲恩提起行李箱往前走,他從後麵追過來,搶走了箱子。
“都說了不要跟我搶。”
“我力氣大著呢。”
“那也不行。”
在火車站的雜貨店買了兩包姨媽巾,又去了趟廁所,周雲恩的心踏實下來,開始找公交車站。
火車站很大,人員雜亂,指路信息也做得不規範。
兩人時不時就被人攔住,問他們住不住店,坐不坐大巴車和出租車,折騰得幾乎隻剩一口氣,終於看到了目標。
接著又站在站台上等了半天,當他們終於有位置坐下時,心裏那股子對大城市的向往和期待,已經被消磨得一幹二淨了。
公交車帶著他們搖搖晃晃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在一片工業區停下,正是那位同事當初工作的地方。
這裏有很多工廠,是外地人來打工的首選。
下車時已經是傍晚了,兩人在火車上坐了那麼久,下車又是一頓奔波,早就累得邁不開腿,決定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晚上,明天再開始找工作。
街邊有不少小旅館,門邊寫著價格,他們挑了家最便宜的走進去,對老板說:
“開兩個房間。”
“就剩一間標間了。”
“那我們去別家看看吧。”
老板嗤笑,“你們這麼晚才來訂房間,誰家還有空房啊,每年暑假時候很多人過來打工,房間最緊俏了,難道不知道嗎?”
兩人搖頭。
“十七八的小情侶我們又不是沒見過,住一個房間害臊什麼。”
“我們不是情侶。”顧銀杉道。
老板聳聳肩,“住不住,自己看著辦吧。”
兩人去別家問,情況真被他說對了,都沒空房。
隻好回到這裏,訂了那間標準間。
幸運的是裏麵有兩張床,他們可以分開睡,不幸的是房間沒愧對它低廉的價格,設施水平甚至比不上周雲恩遠在鄉村的老家,也就比顧銀杉當初的破房子好一點。
看著牆上的黴斑,床單上的汙漬,周雲恩對打工生活徹底失去期待。
顧銀杉放下行李,“你餓不餓?我出去點吃的。”
“我胃都沒感覺了,不知道餓不餓。”
“那你先洗澡休息,我馬上回來。”
顧銀杉數了數兜裏的零錢,確定買晚飯夠了,一個人出去,叮囑她反鎖好房門。
街上小餐館很多,為了節省時間,他打包了兩份湯麵。
回到旅館,卻看見周雲恩坐在床上發呆,手裏拿著毛巾和香皂。
“怎麼了?”
“衛生間沒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