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港城盡收眼底,燈光好似纏在樓宇間的透明緞帶,蛟龍熱舞,火樹銀花,將紙醉金迷演繹到了極致。

喬姝所乘的車子沿著另一條人跡罕至的大道蜿蜒而上,山道靜謐。

這條路不是留給遊人的,而是留給住在太平山頂的“上等人”的。

與她一同坐在後座的阮廷頤沒骨頭似地靠在椅子上,已經是今晚不知第多少遍吐槽:

“我唔知你為什麼非要來參加這種破宴會,還將我大老遠從紐約叫回來,你想要認得什麼人,大可以叫我引薦,這種聚會對你毫無益處!”

他是港城本地人。

喬姝當年參加完模特大賽後,曾在港城發展過兩年,那時阮廷頤也在做模特,同為小新人的他們,曾經互相“取暖”過一段時間。

後來喬姝才知道,阮廷頤根本就不是什麼普通的小模特,他是港城餐飲行業巨頭阮氏的小公子,來當模特不過是心血來潮隨便玩玩。

但初入職場的那兩年,喬姝確實陰差陽錯得他照拂很多,因此這些年兩人的關係一直不錯。

喬姝今天要參加的晚宴,便是由阮氏發起的一場私人晚宴。

晚宴發起人是阮廷頤的大哥,請帖數量稀少,滿打滿算隻發給了不到二十人。

說是晚宴,其實不過是港城頂層圈子的一次小型聚會,Yee會來參加這場晚宴的消息,還是Alice透漏給她的。

上次Alice將Yee的地址發給她之後,她去他家裡堵過幾次人,但每一次都落空了。

後來她才知道,他最近不在容城,而是回了港城。

到底怎麼個牛法,Alice沒細說,但從她諱莫如深的態度裡,喬姝也能窺見一二。

以至於,她一開始還想過這個Yee會不會是江知野,到現在,已經完全不懷疑了。

連買個柔順劑都要思索半天的男人,怎麼會是住在太平山頂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人?

喬姝轉過身子,將身上的披肩又往裡裹了裹,車裡空調開得太低,她身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

她揉了揉眉心,言簡意賅地解釋自己的來意:“《女士法則》的金九封麵,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拿到,我第一次就出問題,你想我被時尚圈封殺?”

阮廷頤雖然現在沒再做模特了,但這種道理也不是不曉得,隻是習慣性地去抱怨。

這會兒見喬姝態度認真,終於閉嘴,乾巴巴地嘆氣:“我就說你不如同我一起去紐約創業,做這勞什子的模特有什麼趣味?”

喬姝眼睛瞥過去,不知想到什麼,眼裡帶了點軟和的笑意:“去同你一起賣你那做了半個月虧掉五百萬的葡萄酒?”

“……”阮廷頤被戳到痛處,終於閉嘴。

.

車子駛過最後一個彎,最終停在阮家老宅的門口。

半西式半中式的老派建築,高而寬闊的紅磚砌成的牆頭,黑色的雕欄金屬門。

門兩邊各站了一排黑色著裝的安保,見阮廷頤的車子開過來,便有一人伸手攔住,要看請帖。

阮廷頤降下車窗,對方顯然認出了他,站直身體喚:“小公子。”又抬眼看了看喬姝:“這位是?”

阮廷頤抬抬眉骨,做出一副紈絝模樣,轉頭看她,吊兒郎當朝她笑:“喬喬寶貝,告訴他你是我什麼人?”

話音落,身後有一盞車燈照過來。

黑色的賓利駛進院門,安保的目光在車牌上停駐一瞬,便立馬丟開阮廷頤和喬姝跑過去,動作極盡諂媚。

阮廷頤打後視鏡瞧一眼,輕輕咂了下嘴,不由得罵道:“……這人,怎麼過去這麼多年還是這麼騷包?”

“誰?”喬姝聞言,下意識便轉頭往後看,那人坐在後座,被司機擋住半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