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廷頤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嘈雜不已:“就走了?他就這麼走了??”

喬姝掛上耳機,躬身揉了揉自己因站了太久而發酸的小腿肚,喪氣道:“嗯。”

何止是走那麼簡單,她本來還想繼續追的。

反正,她等也等了,“哥哥”也叫過了,他就算再不想承認曾有過她這麼一個“舊情人”,但好歹也該給故人三分薄麵。

她這一路,走到如今的位置,也不算特別容易,不管是G牌,還是《女士法則》,都不是她得罪得起的。

哪怕禍不是她主動造成的,但她已然成了人家內鬥的筏子,倘若這次的事情真的辦不成,這兩方定要將罪過記在她頭上的。

這也是她如此執著地想要找到Yee的原因。

否則,在得知江知野放出那樣的話後,她肯定就會識趣地離他遠遠的了。

其實她也能理解江知野為什麼不肯認她。

雖然不知曉他那時為什麼會屈就在蘇城一間小小的出租屋裡,但那種事情,對於他那樣的天之驕子來講,怎麼看都是“黑歷史”。

這樣的“黑歷史”,他是肯定不願意提起的。

就像這麼多年,她也從未提起過自己的過往一樣。

未見過天光的事情,就該永遠被掩埋於時光深處。

連同和那段時光一起存在的她,根本就不該再出現在他如今繁花金玉滿地的世界裡。

喬姝輕輕吐了口氣,半晌忽然說:“他走了,然後又回來了。”

她側過眼,兩手扒到車窗上,去看窗外的雨。

在她等在停車場的那段時間裡,容城又落了雨,夏天的雨,竟然也能淅淅瀝瀝落上大半天,繾綣而綿密。

空氣裡又兜上一股涼氣,車廂裡悶極,司機打開空調,透過後視鏡,看到後座那個長相格外出挑的女客人,兩眼怔怔望向窗外,側臉對著前方,半晌不知想到了什麼,忽地燦然笑了下。

她坐了一下午的飛機,晚上沒有吃飯,又在密閉的停車場裏站了好幾個小時。

路上吃的那兩顆荔枝糖根本撐不住她的身體。

就在江知野快要走出停車場的時候,她眼前天旋地轉一陣晃動,緊接著再一次倒在了他的世界裡。

其實,還是有神智的,隻是她頭太暈了,耳邊嗡鳴陣陣,需要躺下緩一會兒才能站起來。

她半閉眼,小口吸著氣。

私人停車場的地麵每天都有人打掃,地麵還算乾淨。

角落裡甚至還點了冷調的無火香薰,清清冷冷的雪鬆香味鑽入鼻孔。

富貴人家總是在這樣的細節處盡顯奢侈。

喬姝不禁又再一次想起她當年和江知野一起住的那間擁擠的出租屋。

一開始他們兩個人是住不下的。

其餘東西湊合一下還可以用,但床隻有一個,而且還是那種又窄又小的金屬床。

他們兩個,孤男寡女,男未婚女未嫁,要怎麼睡覺。

第一晚,喬姝睡在床上,江知野睡在外麵的沙發上。

夏天到了後半夜,天便格外寒涼。

他成功被凍感冒了。

生了病的男人看起來更兇了,喬姝裹著毯子,拿餘光偷偷看他,深怕他一個不高興將自己趕走。

於是殷勤地幫他收拾房間。

亂糟糟的房屋很快被她收拾整齊,所有的東西都被她分門別類放好。

收拾完,又好乖好乖地去做飯。

他家裡沒有什麼食材,就一袋米,幾顆雞蛋,和兩個西紅柿。

蘇城的西紅柿炒雞蛋是甜口的,要加糖翻炒。

她做習慣了,一盤菜做出來,竟意外地合他口味。

午飯過後,他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