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發了條消息,夏憲便問:“幹什麼呢?”
“三點半,是有點晚了。不過你還是現在就發個消息問問他隊友,他人去哪兒了吧?張野那人是過於講究了,而且徐海那樣,他估計琢磨著為人家的臉麵也不多問,所以才讓你問來著,”邱明道:“我這頭讓周一樂也找人看看,他之前有沒有給節目組留現在的住址什麼的。你樂隊那頭要是明天沒大事,幹脆一早你就直接上門,他家,他排練室,找不到人就找更多的人去找,要是都找不著,就報警。”
夏憲真的緊張了起來,抓著他胳膊:“怎麼說?”
“我不知道,但一個人是不會憑空地想消失,也不搭理任何人的,”邱明道:“有的人獨處是好事,容易想清楚很多以前他不清楚的,但也有的人很不適合獨處,因為他容易陷進去,得有人拉著他不犯傻。”
他這麼一說,夏憲看他的表情,知道他說的不止是徐海,可能也是自個。
就照著邱明說的,先發了個消息給跟徐海同樂隊的老白和浩哥,但夏憲也沒忘記問他:“這都是邱老師寶貴的人生經驗麼?”
邱明笑著看他故作輕鬆地說著這話,人卻直接靠過來,再度把自己摟住了。
“憲兒啊。”
他摸著夏憲的頭發,夏憲也把他摟緊。
“你害怕嗎?”
“當然,可以說是很怕了。”
夏憲是在說笑,但他不說的邱明也都懂,夏憲也懂他會懂。
那所謂的結束,對本人來說,不過是一了百了,再也不必關心其餘事了。但因為從前那個夏令所選擇的,今日夏憲更怕的是,看見有另一個熟悉的人,做同樣的選擇。
“我跟他們不一樣的。因為我一直覺得生活這玩意,大部分時間沒什麼意義和味道,但水也沒有味道不是麼?我們還不是總得要喝。”
他輕輕地吻夏憲的額頭,臉頰和頸側,夏憲都由他,隨口道:“沒味道還行,下次你可以直接就這事寫一首新歌。”
“寫啊,”邱明笑道:“寫完就給你唱好了。”
夏憲樂了:“行啊,就這麼辦,但我一分錢不給,我就白嫖那種。”
都不用他特意說,邱明早知道跟要錢他一定沒有,就又笑問:“那我今天表現好麼?”
還挺好的,但夏憲(假裝)遺憾:“一般般,也就剛好及格。”
及格就是OK了,這事兒真不必滿分,邱明就繼續笑著,把他不安分不好好說話的嘴吻住。
這本來應該是個寧靜的夜晚,就算有點波瀾,也有身旁一點體溫抵過不安。但也許是因某些心事不能完全解決,夏憲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睡得並不安穩,那夢境也亂。
記不清楚是夢了什麼,因為聽到枕邊手機微弱震動和光的時候,他立刻就驚醒了,那些夢境也就殘留著點灰燼,意義不明。
夏憲把眼睛張開一點縫,摸索了下手機,然後發現身旁的邱明也因為這點動靜醒了。
“不好意思,忘了關了。”
邱明睡覺挺淺的,比他淺很多,但此刻也無所謂,伸手幫他把夜燈扭開一點:“怎麼了?”
打著嗬欠坐起身來,夏憲看了下手機,並不是想象中的,徐海或者他樂隊的人回複了什麼消息,而是一條無關痛癢的,關於小學生課外培訓的推送廣告。
他忍不住給邱明看,然後道:“靠啊,什麼人會大半夜發這個?有病!”
又惆悵道:“現在我都是這些騙錢機構的目標客戶了?”
大數據時代,人人無所遁形,邱明道:“難道你不是麼?”
也是,但好在家裏那個人民幣粉碎機的課外娛樂活動,靠自己人都能安排得滿滿當當,比如今天去吳辛那玩兒鍵盤,一節課立省幾大百,夏憲無奈又好笑地將夜燈關掉,道:“是是是,您睡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