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出一片彩色奇怪浮誇。
他性格直率,還有千杯不醉本領,自由絢爛才華,人人都說,他完全就是那種為搖滾樂而生的人嘛。
但,他現在隻是某些回憶了。
一想到從前的方盟是如何年紀輕輕就因車禍離世,就像是老天偏要造就這樣的他,又收回他,夏憲心內就更不好受了。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方盟要是還在,肯定不想你這樣!”
因為受傷,徐海不能點頭,也不能搖頭,就拿眼睛認真地看夏憲。
“其實我不知道他會怎麼想,”他道:“就好像方盟也不知道,我有多愛他一樣。”
為這突如其來的說話,夏憲瞠目結舌,又再度啞口。
“他死的那個時候,我才是真的想跟他一起去了算了。”
說著喪氣話,徐海也不看夏憲了。他挪開視線,就拿眼睛看著天花板,白色的天花板格子,金屬色的噴淋頭,還有在此刻顯得過於明亮的燈。
像是對燈訴說,也像是自言自語,徐海念叨著他那些舊的白日夢,以及苦痛。
“憲兒啊,有的時候我覺得你心其實很細又很聰明,但有的時候,我覺得你真像個傻瓜。”
“你知道嗎?你總說我以前照顧你,但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樂意顧著你,可能就是因為我們是差不多的人啊。”
“我們那時候是怎麼認識的?我記得,就是方盟,他是你師兄,拉著我去看你演出的時候遇到吧?那一次,還有後來有好幾次,我在下麵看著你們演,覺得你們看起來感情真好。”
“大家都在底下起哄啊叫啊笑啊,我就心想,他們可能是看不出來,但我看得出來,你和邱明看起來就跟別人不一樣。”
“雖然我也不知道具體怎麼說,但我知道,我應該是挺羨慕你們吧。”
夏憲深知是因為樂隊總在人前表演,也因為樂隊的成員好像親密無間,流露友或情真難分辨,那一切人待他人的珍稀和付出,本質都是些雷同相愛表現,所以旁觀的難清楚看透看破,自己亦是同樣。
而且,雖然知道方盟對樂隊對徐海來說都很重要,但因為徐海有自己的家庭和老婆孩子,他看起來還那麼疼愛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孩子,所以就連夏憲,都沒有想過他今日說的。
“那時候,我隻要一遇著你,就覺得我沒辦法騙自己說我還能繼續那樣做樂隊,跟他一塊說笑喝酒再沒別的,我太想跟方盟說我現在跟你說的這些話,所以我得先告訴我老婆說對不起我喜歡上別人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感謝她,也想盡力照顧好女兒,但我們最好就分開吧。”
“我太自私了,我把她和孩子都害了,但我好像,在當時真的就沒有一點別的辦法,我太蠢了想不到別的辦法。”
明明是一開始相愛的人,但突然就變化,換了誰人能輕易接受這變化?憑著徐海說的,夏憲完全可想象,要先結束一段感情才投入另一段感情仿佛是對,但這坦誠對曾被愛那個來說,也是一種深刻傷害不假。
說不出勸慰的話來,感覺現在說什麼都太多餘,夏憲隻能先沉默著聽他繼續說話,揭開舊的傷疤。
“我老婆,她一點錯都沒有,她不想離婚,她跟我鬧,跟所有認識的人說我變了,她求我再想想,讓周圍所有人都勸我想,不要突然變得那麼可怕,一個家說不要就不要了。”
“我想也是。以前我對每個人都那麼好,我曾經也對她那麼好,但我忽然地就變心了,我想去愛別人了,我不能再愛她,我都覺得我真可怕。”
“所以她後來也恨我啊,她說如果不讓她帶走孩子她就死給我看,還說我一定會有報應,以後我再也別想見孩子,也別想再跟孩子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