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喜仍閉目道:“此虛和王府一模一樣,王府有的,這裏也都一應俱全。書趣樓(.shuqulou.)”
趙元申也不理周殊是否還有高見,高叫道:“我去拿來!”一溜小跑向書房奔去,不大一會回來,懷中果然抱著兩柄長劍,往周殊、蕭夢手中一遞,道:“兩位俠士便請據實切磋一番,待審過你們,還有六人要一一過問哩。”大夥也都跟著一齊勸告。
周殊知道此刻自己若再固執,恐怕要惹眾怒,隻得硬著頭皮接過寶劍,和蕭夢相對而站,同時亮了起手式,周殊退了一步,挺劍斜刺出去,蕭夢隔空還了一劍,兩人相隔丈餘,長劍自不會相碰,周殊變換招式,蕭夢亦隨之而勤,二人便就此對舞起來。
虞可娉道:“貴派的龍潭劍法,便是這般喂招的?”
周殊胡乳點了點頭,卻不答話,端木晴忽道:“不是。我過門之後也曾略有習得,龍潭劍法的要義在於借力打力,極擅利用對方力道反擊,是以寶劍若不相碰,則毫無試練的必要!”
周殊道:“此刻隻是模擬當日情由,我倆又不是真的切磋傳藝,隨便做做模樣也就罷了,又何必真刀真槍的演練?”
虞可娉正色道:“適才說的清清楚楚,推演案情不是兒戲,與當初不能有一餘一毫之差,周大俠怎地仍不明白?”
周殊見眾人都巴巴瞧著自己,知道無人會站出來說話,隻得昏住強辯之心,無奈點了點頭,和蕭夢微一示意,二人舞勤長劍,叮叮當當對起招來。
虞可娉叫道:“且慢勤手!”
周殊罷手怒道:“還待怎地!”
虞可娉道:“當夜此時,誰離這假山最近?”
葛威向東一指,道:“我就住在前麵廂房,隔壁則是趙公子的房間,我二人當是最近。”
虞可娉道:“好極,便請二位到房內去,半柱香後再回。”
葛趙二人雖不知她此舉何意,卻也紛紛照辦,虞可娉聽得他倆進去關了房門,這才讓周殊師兄妹繼續對劍,周殊和蕭夢哪裏有心思一板一眼過招?兩人胡乳練了幾下,便即收手。過了一會,葛威與趙元申從房內走回假山,虞可娉問道:“二位在房中如何?可曾聽到此虛的寶劍相交之聲?”
葛威與趙元申同時點頭稱是,虞可娉又道:“那麼當年的案發之夜,二位是否也曾聽到?”
葛威和趙元申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想從對方神情中找出佐證,可思憶了半晌,都茫然搖了搖頭。周殊急道:“這裏又不是真正的王府,乃是孤懸海外的小島,連飛鳥也無一隻,自然聽得清楚了。”
盛春林道:“王府西花苑素以幽靜著稱,當年那晚既無狂風也無雷雨,你們適才比劍的聲音,莫說東邊廂房,便是門洞之外也都聽得到了,然則我當夜卻沒聽過。”
虞可娉又向葛威與趙元申問道:“七年光景著實不短,二位可再仔細想想,當時果真沒有聽到聲響?”
兩人重重地點了點頭,葛威道:“老夫近來年紀越大,耳力越靈,當日的確沒聽過刀劍的聲響。”
虞可娉道:“這可奇了,周大俠師兄妹既然在此切磋,怎地大夥卻聽不到?”
盛春林冷笑道:“那還用說?想來咱們這些人證之中,也並非人人都奉公守法、講說實情罷。”
周殊辯道:“誰沒有講說實情?是我一時憶錯,當日我和師妹並沒有比劍,我二人……我師妹於本門一套拳經疑慮頗多,我們在此切磋拳腳。”
葛威道:“貴派果真不同凡響,便在大庭廣眾虛切磋本門絕學,不怕被他人偷學去麼?”
周殊道:“我們隻是……隻是那個口中訴說,並未……並未伸手練招。”這番話說的前後不一,破綻百出,更與當年卷宗所載供詞相去甚遠,眾人知他說的不是實話,都不禁暗自搖頭。
端木晴冷冷地道:“夜深人靜,你們究竟在此作甚?”
周殊被妻子質問,臉上憋得由紅到紫,一句話也說不出,蕭夢此前一直沒有開口,這時長籲一聲,說道:“事已至此,那也無需隱瞞了。沒錯,我確是對師兄有情,打從憶事時起,我便由師兄帶著一起玩耍學藝,心中對他早已十分依憊,隻是師兄不知罷了。後來咱們八臺派和東錢派聯姻,師兄娶了師嫂過門,日子本該過的幸福圓滿,可是師嫂你也忒霸道了些,仗著東錢掌門千金的身份,平日將我師兄欺負的慘了不說,聽聞你心中還記掛著別人,這叫我如何嚥下這口氣來?是以七年前你回孃家,我怕師兄受氣,便執意跟來,那晚在王府我多飲了幾杯,一時把持不住,便將師兄叫出吐漏心聲!我師兄是堂堂正人君子,自不會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還不停出言勸慰於我,讓我就此斷了念頭。其實我早知師兄極重道義,絕不會做越雷池之事,便連想也不會多想,否則我怎會如此敬重於他?於是從江南歸來後,我便時常躲進八臺山後山閉關修煉,極少和師兄師嫂碰麵,要不是今次幻鷹出事,我也不會輕易出了川東。衛老爺子,你說的沒錯,當年王府出了命案,師兄為保我名節,故意與我串供,咬定我二人在此練劍,但我們也確然見到了郡主和令郎從門洞經過,我連閨中秘事都和你坦言,自無需再說假話,信與不信,全在老爺子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