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序在廚房裏忙活了一會，聽見客廳傳來門的響動聲，他放下手中的東西出去看了一眼，玄關處言蓁的鞋子已經不見了。
她逃跑了。
他立在原地，半晌，輕輕笑了一聲。
言蓁從陳淮序家跑出來，頂著中午的太陽一路走，直到沒了力氣，找到路邊樹蔭下的長椅坐了下來，打電話讓李叔來接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跑。完全是頭腦發熱、一時衝動，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在電梯裏了。
昨晚還可以說是踐行賭約，但今早的那次顯然已經超出了正常關係的範疇，雖然最後她打了陳淮序一巴掌，看似挽回了一點顏麵，但那更像是她無能為力的自我掙紮。
她發現最近自己總是被他佔據心神，被他攪得思緒混亂，從接吻、到願意和他上床，短短時間內，他居然侵入她的個人空間到了這種地步。
她太被動了，需要點時間冷靜一下。
言蓁打開手機，順便掃了一眼微信，就看見梁域發來的消息：
“蓁蓁，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她腦海裏瞬間浮起陳淮序的臉，然而又被自己荒唐的想法震驚到，努力搖了搖頭，不解地回復：“為什麽這麽問？”
看到梁域這個名字，言蓁有一瞬的恍惚。
梁家和言家算是舊識，兩家爺爺還在的時候經常互相走動，因此言蓁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這個隻比自己大兩歲的哥哥。和言昭不同，梁域性格溫柔，事事忍讓她，言蓁那時候正處於愛讀童話故事，喜歡幻想憧憬的少女時期，難免不會對這心目中的王子形象產生好感，隻是直到梁域出國追夢，這層窗戶紙都沒有被她捅破。
隨著年紀漸長，思慮成熟，她越來越覺得她對梁域的感情，好像缺了點什麽，並不是她想象中那種令人心動得無法控製的感覺。
直覺讓她無法邁出那一步。
兩個人上次聊天還是在上個月。梁域在非洲拍野生動物，信號非常差，時常找不到人，加上非洲和國內有很大的時差，休息時間湊不到一塊去，於是他就說等他回國再聯係。
沒想到等到的就是這麽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沒過一會，梁域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回國了，蓁蓁。”梁域的聲音帶笑，“早上剛到的寧川，一落地就給你打電話了，但可能打擾到你了。”
他說得委婉，但言蓁立馬就聽出話外音。早上她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那麽肯定是陳淮序幫她接了電話。
她一時心情複雜。
梁域見電話那頭遲遲沒有回音，又問：“是男朋友嗎？”
午後陽光很是刺眼，言蓁眯起眼睛看著路對麵的樹，頓了一會才回復：“不是。”
“原來不是。”梁域笑了一下，“那還好，不然我怕他誤會，還想著要不要解釋一下。”
“沒關係。”言蓁簡短地回答。
兩人之間又陷入沉默，梁域再次開口：“今晚有空嗎？徐聞他們給我辦了個接風洗塵的聚會，你要不要來？”
李叔的車緩緩停在了路邊，言蓁起身，朝後座走去。她握著手機貼在耳邊，上車之前，轉頭看了眼陳淮序家那棟高樓，朝梁域回復道：“好。”
傍晚，言蓁收拾打扮好，準備出門，碰上了剛回來的言昭。
他剛從美國飛回來，風塵仆仆，臉上還帶著倦色，但看見言蓁光鮮亮麗地準備出門，還是輕輕挑了挑眉：“打扮得這麽漂亮，今晚又是赴誰的約？”
“梁域回國了，今晚有個聚會。”言蓁從樓梯上走下來。
“梁域回來了？”言昭有些意外，但很快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笑容，“怪不得。”
“怪不得什麽？”
“沒什麽。”言昭踩著拖鞋往客廳走去，“隻是感慨一下，剛下飛機，時差還沒倒過來，就要被人拽著去喝酒。”
他一邊走一邊故作思索：“你說家裏醋還有嗎？我要不要帶個醋瓶去接點回來？”
言蓁被他這一番話弄得一頭霧水：“你今晚要去喝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