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偽裝居然還有個漸次衰退的過程。
接下來,當她拿著搓澡巾往身上招呼時,明明根本沒敢用力,身上的色素還是掉了一層。
方穎正坐在長椅上擦頭發。
當頂著一頭低調酒紅色濕發,皮膚明顯白皙光滑好幾個層次的維達裹著浴巾走出來時,她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盡管這些外星人的相貌普遍不錯,但她對這位曾經救了她的紅發外星人具有相當強大的美顏濾鏡,硬是覺得這位輪廓堅硬膚質粗糙的工友外表相當帥氣不俗。
此刻,這位救命恩人正坐在她身邊,交疊起骨肉勻停的纖細雙腿,用毛巾一點點擦拭半濕不幹且略微打卷的長發時,她瞬間想起曾經在電視上驚鴻一瞥的大美女。
莊園的主人顯然相當講究,他們這些明明白白需要幹重活出苦力的人也得將自己收拾得體。
白襯衫,黑罩裙,繡著菱格的花邊吊帶襪。
維達撫了撫層層疊疊的裙擺,又整了整襯衫領口上別著的小巧蝴蝶結,深吸一口氣後,將黑色漆皮圓頭高跟鞋套在腳上。
她龍生的三百年隻穿過兩次高跟鞋。
第一次是爭霸賽前的舞會,第二次便是這糟糕透頂的臥底活動。
很明顯,她需要在這裏幹三天活,也就起碼要穿三天時間的高跟鞋。
踩著驚險無比的鞋跟,維達搖搖晃晃地前往走廊集合。
器物們畢竟需要在宴會上工作,他們的服飾顯然更華麗,女孩子的裙擺也要更短些,露出一段段細白柔軟的大腿。
人靠衣裝,原本麵目可憎且臭(不可聞的奴隸明顯要順眼許多。
仆人滿意地掃視過一張張整潔且恭順的臉,當看到立在角落的維達和方穎時,他的目光明顯一滯。
他原本想去責問那些人販子,為什麼要將相貌還算出眾的女人當作機器送過來,但接下來還有一大堆雜事需要處理,他也隻能將錯就錯。
再過三天,宴會就要正式開始,大把大把顯貴將會入住。
花木需要修剪,客房的床單需要換洗,新采購的餐具和飾品也需要力大如牛的人來搬運。
器物們早已被另一位神情嚴肅的女仆帶去教授禮儀,大把粗活重活等著他們這些機器來做。
仆人袖著手,像抽打陀螺、使喚驢馬一般使喚他們。
身穿如此繁複不便的衣服和鞋子,卻要爬上爬下,扛著東西來來回回——看似更加體麵,實則並不比工房的活計輕鬆多少。
對於維達來說,這雙精美的高跟鞋宛如一對鐐銬,害得她在來回奔波中崴了好幾次腳。
高中生方穎同樣沒有穿過高跟鞋,她也老是崴腳,還沒有維達的一身龍骨,在第六次摔倒後,她終於放下了沉重無比的大紙箱,眼淚汪汪地坐在地毯上。
半小時後,仆人將會不辭辛苦地放下手中的紅茶和點心,繼續替他們安排工作。如果手頭的活還沒幹完,他將會用一種會帶來痛苦卻又不會留下疤痕的鞭子進行懲戒。
就在剛才,一個男奴隸不小心剪掉了一片本不該被剪掉的葉子,便被狠狠地來了一鞭,他瞬間疼到淚奔。
方穎實在不想挨打,想來想去,她還是打算爬起來繼續幹活。
當她將手指按到紙箱邊緣時,箱子卻被另一個人扛了起來。
她跟著抬頭,卻發現本該由自己搬運的箱子被維達抱在了懷裏。
維達已經看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她知道自己和這位工友語言不通,於是就用空下的一隻手指了指某個頗為隱蔽的牆角,示意她先去那裏休息片刻。
不管手中的箱子是一個還是兩個,對她來說意義都不大。
方穎簡直感激極了,她緩緩挪動到角落,脫掉鞋子和長襪,查看起自己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