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反問句一出來，霍霄的心又嘎嘣脆的碎了一地。
萱萱是故意的，所以那她現在到底真的是……還是僅僅是……
聽筒裏傳出嘟嘟的忙音，霍萱咬了咬唇，把手機丟開，強迫自己不再想爸爸的事情。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霍萱被吵醒，手機鈴聲嗡嗡作響，門外老師正著急的等著她開門。
“萱萱，不要太緊張，是你的奶奶不小心摔了一下，你爸爸現在正在酒店大廳裏接你回去”，老師溫柔的拍了拍霍萱的肩膀，“我問過你爸爸了，不是很嚴重，你別害怕……”
霍萱一臉懵然，很難相信這個說辭，等走到樓下，看見霍霄一臉受氣哀怨的模樣，她就更不信了。
“爸爸你，你怎麽來了？”
“還不是擔心你”，霍霄先跟老師道謝，然後把外套披在霍萱身上，攬著她的肩膀走出了酒店大廳。
坐上了車之後，霍萱蹙起眉，扭頭看了一眼霍霄。
爸爸側臉沒什麽表情，莫名讓人心慌。
霍萱抱起雙臂，擺出防禦姿態：“我好困。”
霍霄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聲音幹澀的開口：“萱萱，爸爸真的感覺快要瘋了！”
霍萱垂著臉，眼睛盯著自己的手：“可是我也沒做什麽……而且爸爸你之前不也是這麽做的嗎？”
霍霄：“……”
一句話把他的顧影自憐全部打碎，霍霄扭頭看著自己女兒，一時間啞口無言。
霍萱扭過頭和他對視：“爸爸你難道這麽快就忘記了嗎？”
痛苦就這樣穿越過時空，從當初的霍萱身上轉嫁到了霍霄身上。
霍霄怔怔的，額角青筋都逐漸漲得凸出來，其實還有一件事霍萱一直不知道。
她以為她在兩人初見的的時候就被認下了，但實際上他隻把她當做酒醉後消遣的樂子。
“是爸爸的錯”，霍霄雙手按住額頭，“對不起，這段日子以來，是爸爸反思的不夠……”
他以為自己已經懺悔了，但現在才感同身受的體會到那種折磨。
霍霄的心理防線輕而易舉的崩塌一地，搞得霍萱都開始懷疑人生，她也沒做什麽，但好像變成了罪大惡極的犯人。
不過換種思路想的話……
霍萱饒有興致的托著腮，欣賞著哭得不能自已的爸爸，覺得爸爸好像真的愛她愛得無法自拔了。
付出與愛是呈正比增長的同時，心髒的玻璃化更是會指數式爆炸。
玻璃人爸爸其實看起來可愛的多了。
霍霄掩麵而泣之後，也覺得十分丟人，收拾了一會兒情緒之後，不敢看霍萱，隻悶悶的問：“所以你現在是不是……一點都不喜歡爸爸了！”
乖女兒的回避和冷漠，之前他一直刻意忽略，自我催眠安慰，但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麵對真相的時候了。
他就是個爛人，把親女兒搞得都不再貼近自己的爛人。
霍萱好笑：“幹嘛這麽問啊？”
“因為就是這麽感覺的……”
霍霄心如死灰，正是因為得到過，所以現在失去之後，才那麽的無法接受。
情感都是雙向的，可是他在萱萱身上得不到反饋，建立不到情感鏈接，一直都是他單方麵示好， 而萱萱總是愛搭不理。
霍萱拚命壓下快要勾起的唇角，很嚴肅的說：“爸爸，你是爸爸，所以我不知道你說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還是說……”
霍萱話音一轉：“你想讓萱萱陪你睡？”
霍霄：“……沒有啊！”
他被這露骨的話嚇到，驚恐的否認：“爸爸不是這個意思……”
比起身體上的交流，他更渴望的心靈上的交流。
霍萱眨眨眼睛，“那你就是又春心蕩漾想給我找後媽了！”
霍霄被頻頻潑髒水，氣得舉起手發誓：“絕對沒有，爸爸隻愛萱萱一個人，以後隻想盡職盡責做個好爸爸，如果爸爸騙人，就讓爸爸出車禍死了算了！”
霍萱實在是裝不下去了，忍不住笑了，她閉上眼睛仰躺在座椅上，“爸爸我困了！”
“嗯……嗯？”突然的轉變讓霍霄難以跟上。
“回家啦”，霍萱伸手拍了拍霍霄的手臂，“還是家裏舒服，不過今夜被爸爸弄得都沒睡好……”
霍萱打了個嗬欠：“明天隻能休息了，下個周末我們再出去玩吧！”
霍霄怔了一會兒，然後也跟著笑了：“那你先睡，等到家了爸爸抱你上去。”
車子啟動，霍霄單手打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慢慢的捉住了霍萱的手握了握。
“萱萱……”
“嗯？”
“爸爸以後就隻想陪著你……一直陪著你，陪著你到你不需要爸爸為止……”
“那我得看爸爸的表現……”
霍霄彎起唇角：“其實……我喜歡這種女兒長大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