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馮燁番外你我皆凡人(1 / 3)

從小我就知道,我跟別人不一樣。

我不怕痛,不會哭,很少難過。這世界在我看來,如此美好。

我的父母是聾啞人,對我也算不錯了,家裏就那麼點錢,他們把我養得人高馬大,自己瘦骨嶙峋。真是一對可憐蟲。

所以我一直沒殺他們,很多事也瞞著他們。讓他們繼續在自己快樂貧窮的小世界裏,渾渾噩噩一輩子,我也算盡孝心了。

十歲的時候,我念四年級。有一天下午去上學,卻發現很多同學都在哭。一問才知道,年邁的數學老師上午發了什麼急病死了。滿教室哭哭啼啼,年輕的女班主任含著淚紅著眼眶對大家說:“我們一起默哀。”

我當時都想笑了,別人死了,我們為什麼要默哀?數學老頭很羅嗦,總是嫌我的作業本不夠幹淨切,我的解答思路那麼棒。這麼看來,他死了挺好。

誰知班主任看到了我,好像特別驚訝的樣子:“馮燁,你為什麼在笑?”

所有人小孩都看過來,眼淚汪汪的樣子,好傻哦。

我立刻扁了扁嘴,“哇”一聲趴桌上嚎起來我是好學生,當然知道好學生應該怎麼表現,剛才隻是忘了。

過了一會兒,就感覺到班主任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發,對旁邊另一個老師說:“看來他是嚇懵了,數學老師平時最喜歡他了。”

我把臉埋在手臂裏,笑了。

雖然同情心這種東西,我實在找不出來,但我依舊非常熱愛生活。

熱愛老師對我的讚賞,熱愛同學對我的仰慕,熱愛這虛偽又美麗的世界。我每一天都過得非常開心,開心得我都有些無聊了。

十二歲的時候,我第一次傷人。那一次就像啟蒙,讓我有點明白為什麼會感到無聊了。

那是下午放學,我本來走得好好的,一個大塊頭的男孩衝出來,揪住我的衣領就打。臉頰傳來劇痛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精神一振,居然有點興奮。

很快我就被打趴在地上,肚子很痛,頭也很痛,我看到髒兮兮的泥地上,有我的鼻血。

男孩“哼”了一聲說:“以後不許跟趙婷婷在一起,她是我女朋友。”

哦,我明白了。是有個五年級的女孩給我寫情書,皮膚白白的,眼睛很大。

我點點頭。

男孩轉身就走,很得意的樣子,腳步都像要飄起來。我像隻貓一樣、沒有聲音的爬起來,從地上撿起塊磚頭,狠狠朝他後腦勺砸去……

不得不說,男孩比我大一兩歲,眼光就是很不錯。他挑的這個偷襲地點,是一條僻靜的小路,邊上還有樹林擋著。我在他身旁蹲了好一陣,也沒看到有人經過。我看著血液像紅墨水,從他腦袋上那個口子慢慢滲出來,流到地上,滲進泥土裏。那麼緩慢,那麼安靜。

我用手指沾了點血,放到嘴裏嚐了嚐。淡淡的腥味兒,我卻好像感覺到身體深處的快感。

好棒。

離開小路,我照例回家,做好飯,自己吃了點,其他的留給爸媽。他們下班很晚。然後我去了鄰居家,先幫三年級的小妹妹溫習功課,再做好自己的作業。鄰居看到我臉上的傷,有點惱火:“誰欺負你了?”拿來藥酒給我塗抹。

“是高年級的一個同學。”我低聲答,“好像是為了女孩子,我也不明白。我被打暈了,醒了就回來了。”

鄰居都氣得不行,當時就給班主任打了電話。

第二天,那個男孩的父母果然氣勢洶洶到學校來找我。他們家裏條件很好,還開了車過來。班主任和其他幾個年輕老師都氣哭了,把我拉到那對父母麵前:“你們自己看,你兒子把馮燁打成什麼樣子?他跟同學從來沒有衝突,他是三好學生,怎麼可能拿磚頭打你兒子?”

“對,不帶這麼欺負人的。馮燁爸媽是聾啞人,家裏條件不好,還這麼勤奮用功。你們兒子整天打架鬥毆……”

“會不會是其他人打的?當時你兒子看到下手的人了嗎?”

這件事到最後不了了之,我的人生,卻開了一扇新的窗。

第一次殺人,是在高二。

那個時候,我突然多了很多精神食糧香港電影傳到內地:英雄本色、上海灘、古惑仔……看著鏡頭前血肉橫飛,我能感覺到手心浸出熱熱的汗。家裏有台老舊的錄像機,爸媽都去上班了,我拉上簾子,一個人坐在暗暗的屋子裏。外頭是夏日的狂風暴雨,我將那些鏡頭定格、再重放;定格、再重放。

突然就有衝動,握住自己的命根子,飛快的套弄。

從來沒像今天這樣,一泄如注,巔峰般的感覺隻叫我全身仿佛都沉浸在快樂的海洋中。

那感覺是毒藥,是救藥,是我血脈深處極其渴求的東西,我無法阻擋。我根本就不想阻擋。

人生苦短,你我皆凡人。為什麼要阻擋?

不過殺人是項技術活兒,我不想粗製濫造,還要躲過警方,不能留下一點線索。

期末考試後,我拿到年級第一的成績單,終於有閑暇開始自己的事。我仔細考察了十多天,最後選擇在一個晴朗的午後動手。

那是市裏一個小公園,因為是工作日,太陽又大,人很少。我在一個沒有監控攝像頭、沒有人的角落坐了一會兒,小徑上就走來個年輕男人,朝我微笑。

賓果網上說這個公園是Gay聚集的聖地,果然不假。

男人二十七八歲,還算高大,看起來油頭粉麵。他在我身邊坐下:“一個人?”

我點點頭,朝他笑笑。

他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真他媽惡心哦。

“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要去坐坐?”他輕聲問。

我想了想答:“我不喜歡在外麵。去我那裏吧。地方大。”我略有些戒備的看著他,他就笑了:“小弟弟戒心好高啊,行,叔叔就跟你去。”

“那……我在公交站等你。”我憋了口氣,把臉給憋紅了。他又摸了摸我的背,點點頭。

我們一前一後離開公園。

我把他帶到郊區的一個廢棄工廠。我在這裏搭了個棚子,裏麵放了舊沙發還有舊床,扶手上還搭著我的校服。

他吃了一驚:“你是高中生?”

“嗯。”我倒了杯水遞給他,“所以我不敢在市裏……”

他笑容加深,喝了口水,開始脫我的衣服,脫著脫著就昏迷在床上。

唔……好蠢的男人。活該他中招。

我玩到第二天傍晚,才離開工廠回家。

我把他先用塑料薄膜封住,這樣不會有太大的氣味,然後分裝到兩個編織袋裏,留在棚子裏角落,用雜物蓋住。今晚嘛,就先用黑塑料袋裝了一小部分提回家。走出工廠一大段,在路邊碰到爸爸他們的工友,笑眯眯的對我說:“小燁又來撿瓶子?”對身邊人說:“這孩子太懂事了。成績特好,將來肯定清華北大。”

我不好意思的點頭:“叔叔好。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應該的。”

等他們走遠了,我看看手裏鼓囊囊的袋子他們居然能當成瓶子?真乃神人也。